尸首已是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地砖的缝隙流淌,最后冒着血泡融化了积雪。《
积雪融了,也成了红艳艳的,血腥的气息与那刺鼻的硝烟味道混杂在一起,无数人在地上挣扎、抽搐、呻吟。
突兀哈死了,就这样死了。
瓦剌铁骑那么最后一丁点的信心,顿时崩塌。
兵败如山倒,败兵之间并没有任何分别,即便是以骁勇著称的瓦剌人,一旦失去了勇气,一旦感受到了绝望,生出了求生的,他们逃跑的姿势,也不会有多少美妙之处。
呼啦啦的人,再也不敢前进了,无数人拨着战马,转身便走,也有人早就被摔下马来,浑身被那马刺扎伤,却也一瘸一拐,转身逃命,结果被自己的同伴撞倒,被无主乱奔的骏马踩断了骨头。
人人争先恐后,早已没了章法,他们的身后,铳声依旧,便听到有人大喝:“前进,换铳,自由射击……”
许多人将长铳收起,旋即掏出了腰间的短铳,紧接着,大家开始前进,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古怪,靴子向前踢着前进,如此,才能规避脚下的铁刺,大家各自以小队的形式,各自保持自己的战斗姿态,慢慢前行,并不急躁,遇到地上挣扎的瓦剌人,自有专门负责的小队之人一铳打烂他的脑袋,任由他鲜血和脑浆溅射出来。
这一队队的人,开始以散兵的阵列。就像赶鸭子一样,吓得瓦剌人四处奔逃,可是他们越是急。混乱就越多,无数人相互践踏,死亡不知凡几。
这里布满了铁刺,想逃,却也不易,无数战马踩中了这些陷阱,立即开始发疯。撞入队伍之中,践踏着一个个落马的瓦剌人,而好不容易逃到了朝阳门门洞的瓦剌人。此时却因为都急着逃命,却是拥堵在一团,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一些红了眼的瓦剌人索性挺刀。直接将挡路的同伴砍倒。其他人见状,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顿时烟消云散,什么同一部族,什么自己人,什么兄弟,在生死存亡之际,一切都是假的,在这个时候。人和人之间,本就没有了信任。你不想去挡路的人砍翻,可能就会被人当作是绊脚石,一刀结果了性命,因此所有人挺着刀,眼看着那神机卫慢慢的迫近,便如一座大山,直接压上来,压得他们透不过气,使他们眼睛更红。
“滚……滚开……”
紧接着刀剑横飞,带起了血雨,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大家相互残杀,结果却是,城门拥堵的更加严重,数千人堵在这里,高举刀剑,有的骑在马上,被人拉下来,有的在地上,被人恶意用马撞开,刀砍剑刺,须臾之间,便是无数人倒下。
而这时候,神机卫已是迫近了。
瓦剌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有返身拼命的勇气,宁愿去砍翻了身边的伙伴,妄图自己距离城门再近一些。
而这时候,进入有效射程的神机卫小队已经纷纷开火,这短铳虽然有效射程不高,精度和威力也远不如长铳,可是胜在可以连续击发,此时铳声更加密集,火铳一响,这些瓦剌人便如受惊的羔羊,可是对待自己的伙伴,又如不共戴天的饿狼。
“啪啪啪啪……”
恐怖的铳声,不曾停歇……
郝风楼处在队伍之中,只是按着腰间地刀柄,有专门的三个小队拱卫着他,此时见瓦剌人兵败如山倒,心情顿时一松。他受这血肉横飞场面感染,也不禁激动起来,发出怒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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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
就这样败了。
一万三千多铁骑,如今逃着回来的,竟只有两千而已,连零头都没有。
看着这一切,看着方才还气势如虹的精锐铁骑,进了那城门,本来以为,接下来应当是斩下那些汉蛮子的头颅,抛在半空弹冠相庆,可是就听到里头稀里哗啦的铳声大作,而后,便有人稀稀拉拉的自城门洞里逃窜出来。
这些人想是受了什么惊吓,许多人身上带伤,眼神失措,即便是座下的马,也似乎是受了惊吓。
失败,是万一。
可是如此的惨败,却是所有人不曾预料。
即便是让这一万多的铁骑,去堂堂正正的面对比他们多两倍的大明精锐,即便是输,也不至于输的如此之惨,可是……可是他们面对的,却只不过是两千多的明军啊……
鼓声戛然而止,牛角号也停歇下来。
所有瓦剌人的眼神中,只有不可置信……这……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精锐,在人数如此稀少的明军面前,竟如土鸡瓦狗,如此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什么时候瓦剌铁骑,突兀哈变成了不堪一击。
一下子,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仿佛大家都已一时忘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切,都是如此的让人不可置信。
可是……事情终究还是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眼前。
坐在马上的马哈木,此时已是一口气堵在自己的喉头,差点要背过气去。
他万万不曾想到,自己手里的身家本钱,就这么没了,瓦剌铁骑固然有近十万,除了一部分守着老家之外,马哈木带来的七八万铁骑,俱都是瓦剌最彪悍的战士,而方才突兀哈所带的铁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