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顾简带带你,将来高考能过本科线就算你有出息。”
顾简无甚所谓,他独来独往惯了,身边就算坐个孙悟空,也影响不了他看书。谭城宣虽然不怎么乐意,但也不怎么厌烦,跟谁同桌不是同桌,旁边这小子看起来安安静静很好打发的样子,还免得自己脾气上来跟人打架。
吃完饭两家人分头回家,分别前谭允郑重地把儿子扯到顾简面前,说道:“你们两整顿饭也没说句话,年轻人脸皮薄,现在握个手,就当认识了!”
谭城宣少年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吃饭前心里那点芥蒂早没了,他向来是坦荡乐观的性子,嘴皮子也利索,这会被父亲特意拉出来,便大度地伸出了手:“顾简,你学习比我好,我多上了一年高三比你大,咱们正好可以互帮互助。”
谭城宣的笑容明亮简单。
顾简也露出温和的笑意,伸出冰凉的手指与谭城宣相握。一转身,脸上的笑容褪的干干净净。
父子两一路沉默的回家。顾简看着车窗外退后的路灯发呆,他想起小时候一到和父亲单独相处的时间,自己就会喋喋不休的找各种话题,努力让气氛变得活络。长大后,他觉得这样很累,慢慢的不再做一个讨人嫌的话篓子。久而久之,他很难再主动提起什么话题,无话可说。
而孟初远,在妻儿面前,更不会像在外面那样世故圆滑,他愿意主动说话的时候,通常也是动手的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顾雪照还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丈夫,语气很温柔地问:“谭县长的儿子怎么样?小简嘴笨,没说错话吧?”
孟初远走到沙发旁,接过妻子递来的水果,冷冰冰的语气:“就吃个饭,能说错什么话?”
顾雪照双手不自然地抚头发,像是在极力想怎么回话,又像是怕说错了又惹得孟初远生气,干干笑了两声。孟初远似乎良心发现,又暖了脸色,牵着妻子的手坐到自己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客厅只开了壁灯,灯光暖黄,将沙发上的两人笼罩出一圈柔和的光圈,仿佛他们情深意浓,仿佛昨天的挥刀相向只是顾简的错觉。
顾简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书桌上的理科书全部摞起来,搬到角落里,又将边角理整齐,才放松的靠在墙上。顾简不是一个天资丰厚的人,他的成绩全部是夜以继日磨出来的。如今选择了父母都不支持的路,他只能比以往更用功,来证明自己并没有走错路。
三
顾简一开学就全部心思扎进书里,第一个星期愣是没跟谭城宣说过一句话。谭城宣开始以为他是学习好,个性清高,看不上自己这种靠老子进重点班的人,过几天才发现,顾简其实对谁都一样,或者可以说,他对谁都不关注。有人找他说话了,他就礼貌的回应,但只要别人不叫他,哪怕那人当他面跳脱衣舞,他也像看不见似的。
谭城宣从小就活泼,如今身边坐个木头,浑身不自在,想主动找人说话吧,又怕招人烦。开学两周,老师弄了个随堂测试,谭城宣不出意料的成为班里唯一一个不及格的,他不甚在意,卷子发下来就塞抽屉,照常去操场打球。
从操场回来,谭城宣瞥见顾简正拿着98分的试卷在写写算算,他没记错的话,顾简这分数在班里第一。憋了一两个星期的谭城宣,终于忍不住道:“你都考第一了,怎么还拿着试卷不撒手?”
顾简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旁边人是跟自己说话,抬头道:“有几个地方是蒙对的,需要重新做一遍。”
谭城宣:“……”
谭城宣从抽屉里翻出皱巴巴的试卷,舔着脸道:“怎么蒙的,你教教我。”
顾简接过试卷,扫一眼谭城宣的错题情况,认真道:“你看第三小题,a项和c项都和题目的问题不搭边,而是转移到论据上了。至于b项……”
谭城宣在一旁听顾简分析,一个字没听懂,心道顾简其实没自己想的那么不近人情,自己这么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水平,他也能一板一眼地给自己讲解。
也不知道是个性太认真呢还是傻。
智商略有优越感的谭城宣,对身边的书呆子由敬而远之变得有些钦佩,反正如果易地而处,他不见得能像顾简那样,对谁都能好脾气的有问必答。顾简并不是个哑巴,只要话题抛到他身上,他一般不会给人难堪,谭城宣摸准了这一点,时不时的也找顾简说几句话。
时间一长,谭城宣在顾简面前也不似刚开学那般拘谨。
暑假刚过,大部分学生都不在状态。一班虽然是重点班,但整天下来也只有寥寥几人下课时还坐在位子上看书。谭城宣对顾简这种不要命的学习态度有些不以为然。顾简认真起来颇有点自虐倾向,上课聚精会神,下课紧握着笔在纸上刷刷写,机器人似的不知疲倦。倒也不是不知疲倦,谭城宣看见他揉了几次肩膀缓解手酸。
谭城宣眼看顾简写完一张稿纸,道:“顾简,你歇会呗。”
顾简就是个闷葫芦,谭城宣如果不主动和他说话,他能一天都不张嘴。谭城宣是个聚光灯体质,早就和前后左右打的火热,一下课不是结伴出去打球就是和前后的人扯皮,他偶尔想逗顾简说话,故意把分贝抬高,几天下来顾简毫无反应,他也觉得无聊。要说顾简这人也算是个好心肠,自己偶尔问他一两道题,他都会详细认真地讲解,可除此之外,两耳不闻同桌事,一心只会死读书。
顾简头都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