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城宣看着他笑起来眼睛弯弯,脸上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莫名地觉得无法对视,转过头嚷道:“该下去了。”
十
董茹忍了两天,还是决定先找顾简谈话,顾简一直懂事上进,只要知道收敛,就不会有大事。
董茹旁敲侧击地和顾简扯了一堆,偶尔问到马薇薇,顾简就说两人关系还可以。董茹最后把话题引到他最近两次随堂考试分数有点低的情况。“顾简,你是个好苗子,老师对你要求最高,随堂考试虽然不重要,但你的分数只排第三,是不是最近把心思花在别的事情上了?”
顾简有点奇怪,随堂考试就是老师随手出的卷子,题目也不太正规,他做起来就当练笔,班里也不排名次,怎么老师还单拎出来说了?顾简只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会继续努力,其他一切正常。
董茹道:“顾简,你们年轻人有时候分不清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老师是过来人,不能看着你们走弯路。感情的事情考上大学再说也不迟。”
顾简一脑门问号,“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董茹:“老师觉得,你和马薇薇最近走的太近了。”
顾简哭笑不得,“董老师,您想多了,我们就是同学。”
董茹怎么可能相信顾简一面之词,又用大道理将人训诫一番撵回去上课了。董茹想想这事觉得有点棘手,顾简平时性格太稳,这种人要真是谈恋爱,老师三言两语恐怕起不了作用。董茹思前想后还是给孟初远打了电话,委婉地提醒他注意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过两天就是期中考试,孩子不能因为感情影响了学业。
顾简一回到家就看见父母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孟初远脸色黑沉,见到儿子就命令他过去。顾简有些奇怪,平时他下了夜自习回家,父母一般都睡了。
孟初远直入主题:“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顾简一听就想到恐怕班主任说了他和马薇薇的事,这下真是跳黄河也洗不清。
“爸,你听我说,董老师误会我了。”
孟初远站起身,指着顾简鼻子:“误会?你毛都没长齐学人家谈恋爱,老师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你还说误会?顾简,你要是不想念书就下来,别在外面给我丢人!”
顾简看到他手背青筋直冒,就知道事情不妙,他了解自己父亲,孟初远在外面伪装的风度翩翩,在家里却是能动手绝不动嘴,自己只要再多说一句,一巴掌肯定少不了。
见顾简低着头不说话,孟初远脾气更上来,巴掌随之挥顾简脸上,嗓门比刚才还大:“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老师误会吗?你小小年纪还学会撒谎了!”
顾简立刻起身,咬着牙道:“我不想和你吵,我去睡觉了。”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顾雪照见丈夫还要动手,连忙去抓他手臂,叫住儿子:“小简,你跟我们说实话!”
顾简每次和父亲吵架都能梗着脖子一撑到底,但只要顾雪照开口,他立刻眼睛就犯酸,那是一种类似于被背叛与被抛弃的复杂情感,或许可以称之为委屈。他维护了母亲许多年,可母亲永远不会站在他的角度说一句话。
顾简转过身,紧紧抓住父亲伸过来的手臂,他个头随了高挑的母亲,如今才十六岁,已经与孟初远的眼睛平行。顾简眼神坚定,脸上没什么表情:“爸,上次我跪着让你打是因为我瞒着你报了文科,确实让你生气。但是这次我没有错,你无权打我。”
顾简与顾雪照两个人拉住孟初远,他倒真没力气继续纠缠,只能气呼呼的摔门睡觉。关门前撩下句话:“我等着看你这次期中能考多少分!”
顾简连续几天心情抑郁,夜晚在路上一言不发。谭城宣耍宝犯贱都引不出来他一句话。憋了两天,终于在顾简又沉默着往小区里走时叫住他。“顾简,心情不好的话,多睡会觉,早上别出门那么早。”
顾简没什么表情的眨眨眼睛,点点头又进去了。
谭城宣愈发觉得顾简这个人没良心,他自以为经过这半个学期的相处,两人也算是朋友了。可顾简顶多在自己面前多说两句话,该保持沉默时还是端着一张面瘫脸,谁都进不了他的圈子。亏谭城宣这么实诚的对他!
十一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顾简连续几天睡不踏实,精神有点恍惚,考数学时几道题都算的不顺畅,最后一题更是卡克了二十分钟才想出解法。
不出所料的,顾简以十三分之差排在年纪第五。这应该是他高中以来最差的名次。夜自习数学试卷发下来,顾简又压着时间重新做了遍,做完后离放学还有一小时。顾简觉得心烦,起身出了教室。
谭城宣在位子上坐了大半个小时,还是没见顾简回教室,有点担心。要知道从来都是他在外面玩的不回班,还从来没见过顾简在外面晃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事吧?
谭城宣出教室找人,学校里能去的地方不多,谭城宣首先就去操场看情况。果不其然,顾简正在操场上跑圈。
谭城宣找着人就放心了,靠在草坪边的足球架旁,冲顾简吹口哨:“顾简,你不会一直在跑步吧?”小学霸考试稍微差点就这么自我惩罚,真是上进的让旁人羞愧。话说回来,他还以为顾简考第一都是信手拈来,原来也有不会做题的时候啊。
顾简并不搭理谭城宣,只一圈圈地跑。
谭城宣看着看着就幸灾乐祸不出来了,顾简这完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