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中年人好一阵尴尬,然后颓然道,“这个也是我的错,父亲都说了,是我德才不够,所以入不得,入不得他的‘门’。乡村小说网算了,如果论才学见识和品德,我的确是不如父亲很多。”
“你呀!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在古代都算是三品大员了——”
“这些话在家中不许乱说~!”中年人打断了妻子的话,“父亲是何等超卓的人物,他自然是不会看错的,他说我火候不到,那肯定就是这样!,我现在不能进去,总有一天德才到了,自然也就能进去了!”
“你啊,简直就死木头!”妇人哼了一声。
秦朗和蔡衍已经回到客厅中,妇人听见公公的干咳声,就知道自己应该去泡茶了,别看她在人前风光无限,但是在这个家庭中,也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而已。
茶水的味道如何,秦朗并不介意,他还在和蔡衍谈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秦朗送出去一小瓶天心丹的话,恐怕这一番话蔡衍就会直接省略掉了,而秦朗现在也应该是离开这个四合院了。
“小友是怎样找到这里的?”蔡衍一声叹息,忽然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实不相瞒,我是感应到了老先生的浩然正气迸发。”秦朗说道,“只是,先生的浩然正气应该不会轻易迸发,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平之事?”
浩然正气轻易不会迸发,那是因为儒者养气就是修行,如果轻易就将这浩然正气释放出来了,那自己还如何修行?
蔡衍再叹息一声,方才将一份报纸放在了秦朗面前,说是报纸,实际上却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到的,因为这是一些特殊机构发行的报纸,所以上面的新闻都是相当地接近事实,绝对不是那些捕风捉影地八卦消息。
而这一份报纸上面,却是关于“论取缔中医和儒学的必要性”,这个标题可是相当吓人了,但关键是这个新闻居然还能出现在报纸的明显位置上,这问题就比较严重了,也难怪蔡衍会如此生气,这分明是有人想要动了儒教的根基啊。
关于取缔中医的新闻,秦朗早就听说一些,但是关于取缔儒学的新闻,却还似乎头一次看到,自然是用了一点心。
这文章的标题虽然狂妄,但是文章内容并不空洞,显然发文的人也是有些水平的,此人主要是通过社会学、人类进化学等多门学科来阐述中药和儒学是阻碍国家生产力进步的原因,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华夏应该坚定不移地学习西方,摒弃历史遗留下来的糟粕,从而踏上民族复兴、国家强盛之道。
作者署名,是某某博士,也是国内的一位教育专家,并且还是国务.院某部门的重要人物。
难怪蔡衍如此愤怒了,可见这一份报纸肯定引起了一些不良反应。
然而,秦朗也不得不承认,儒教和儒学现在的确是发展到了很尴尬地地步了,因为以前的儒教,讲究的是精英式教育,在历朝历代,能够成为学子、士子的人,必然都算是社会精英,所以儒教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但是如今不同了,现在是全民式地教育,无所谓精英不精英了,儒学虽然也有一些市场,但是却受到了来自西方的“西学”全面冲击,早就不是“儒学独尊”的时代了。
至于取消儒学,秦朗认为这当然是有毛病的想法,发这个文章的人,动机本来就不纯正,透过文章,秦朗都可以感觉到这里面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味道,充满了黑暗——
“咦,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秦朗不禁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而奇怪。看来进过了儒之后,秦朗果然是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眼下就是其中之一: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善于阅读和鉴别文章了。
这可能是受到了中那些圣人华章的影响,能够的,必然都是文章之瑰宝、文化之奇葩,秦朗将这些东西“复印”到自己的脑子当中后,自然而然地就对一些无营养、满纸阴谋、糟粕的文章特别敏感了。这就如同银行中的点钞员,每天都接触的是真钞,忽然间摸到一张伪钞,立即就能感应到这伪钞的诸多伪劣之处,哪怕别人都认为这伪钞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总之,看了这文章,秦朗立即就感应到这文章不仅假大空,而且论据也非常牵强,用外国的文学和科学来阐述“汉学”的诸多不妥,这本身就很牵强了,所以看似旁征博引,但实际上却是牵强附会。
“只不过是一篇破文章而已,应该影响不到什么。”秦朗平静地说。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但后来却不这么认为了。”蔡衍摇了摇头,“能够看到这一份报纸的人,都是一些上层人士,如果他们长期受到这样的文章影响,难免不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策来。我以前总认为,儒学是华夏的基石,其它杂学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情况跟我想的截然不同,华夏的儒学已经逐渐地失去了昔日的地位,如今更是日薄西山了。”
“您老是否太悲观了?”秦朗用带着安慰的语气问道。
“这不是悲观,而是冷眼旁观。其实何止是儒学,还有医学、建筑学等等,甚至连日常生活的饮食起居等,如今华夏的人基本上都是全盘西化了。西学并非不好,而且西学也推动了华夏的经济进步,然而我们学西学,是为了借住西学来让华夏文明更加璀璨,而绝对不是让华夏文明被同化成西方文明。如今的情况,似乎已经开始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