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道:“武林中沽名钓誉之徒甚众,而身怀真材实学、做了大事而不愿宣扬的清高之士。却十分难得。‘一字电剑’丁的名头,在下仰慕已久。左师侄说起。有事须来杭州向江南四友请教。在下归隐已久,心想江南四友未必见得着,但如能见到‘一字电剑’和‘五路神’二位,便算不虚此行。因此上便答允到杭州来走一趟。左帅侄说道:倘若他自己亲来,只怕四位前辈不肯接见,因他近年来在江湖上太过张扬,恐怕前辈们瞧他不起,倒是在下素来不在外走动,说不定还不怎么惹厌。哈哈,哈哈。”
丁施二人听他既捧江南四友,又大大的捧了自己二人,也是甚为高兴。陪他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见人虽然面目可憎,但言谈举止。颇具器度,确然不是寻常人物,他既是左冷禅的师叔,武功自必不低,心下也多了几分敬意。
施令威心下已决定代他传报,转头向令狐冲道:“这一位是华山派门下?”
向问天接着又伪称张辰姓风。叫什么华山风二。
丁坚说道:“两位请进厅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见与不见,却是难言。”向问天笑道:“两位和江南四友名虽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辈可不会不给丁施二兄的面子。”丁坚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向问天便即迈步入内,张辰跟了进去。
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来到大厅,施令威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丁坚进内禀报。
不多时,有个人进来,“我苏州梅庄,可从来不见什么外客。这到底是谁呀,还把我叫出来。”叫嚷声中,走进一个人来,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怀,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施令威跟在其后,说道:“这两位是嵩山派童爷,华山派风爷。这位是梅庄四庄主丹青生。四庄主……”可能是看出丹青生脸上不悦,所以后面的话,就不敢多说了。
那四庄主丹青生斜着一双醉眼,向张辰他们端相一会,问道:“你们是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别在这儿给我叨搅。送客。”这人说话傲慢之极。
向问天眉头一跳。显然没想到这人如此不好说话。但如此离开,就前功尽弃。
张辰这时在一边笑道,“我们来此,是想送你一幅画,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取了。”
那丹青生一怔说,“画?!老夫好酒、好画、好剑,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首,丹青次之,剑道居末。不过,一般的画,可还入不了老夫的眼。”
他说话间抬眼看墙上的那幅字画。显然有示意张辰他们观之的意思。那画是他一日酒后所作,一直视之为绝品。专门贴在显眼处,其中炫耀之意很浓。
张辰却摇摇头不看墙上,伸手示意了向问天一下。
向问天见机很快,将背上的包取下来,张辰接过递来的画一展开。那丹青生抬眼时两眼精光一闪。
那是一幅极为陈旧的图画,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令狐冲虽然不懂绘画,也知这幅山水实是精绝之作,但见那山森然高耸,虽是纸上的图画,也令人不由自主的兴高山仰止之感。
丹青生大叫一声:“啊哟!”目光牢牢钉住了那幅图画,再也移不开来,隔了良久,才道:“这是北宋范宽的真迹,真迹……你……你……却从何处得来?”
向问天微笑不答,伸手慢慢将卷轴卷起。
丹青生忙道:“且慢!且慢!”
他想要阻止向问天卷画。但又不敢动手,所以连伸了两次手,又收回去了。最后冲张辰道,“这画,我要了,你出什么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