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桑脾气更大,“你说请假就请假!游绍有没有请假,苏卓有没有请假!到头赶不赶得上苏问的档期!我没有地租有没有人工,你花钱你老大,几千万的投资扔出去捧自己人的不在少数,那个xx,请了什么韩国大牌给她当女二号的,现在就是圈里的笑话。我当初说得原话是,徒千墨的徒弟我就拍,徒,我当初冲得是阿颉,也是你!从孟曈曚开始,你的哪个艺人跟他一样无组织无纪律,吃着饭呢放下饭盒就跑,他男一号撂挑子,我当导演的就制不了他了!让他打杂他委屈了,我看他今天请假明天旷工后天迟到早退,这整个组里,就他陆由一个大牌!我跟你把话说清楚,人你愿意,你就交给我,我打死我坐牢,你要不愿意,曈曚的好东西,也是我多少年的心血,我不忍心让谁糟践!”
徒千墨沉默了。他本以为他会发一通超越一切的大脾气,可是,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他沉默了,最后,他说,“我过十五分钟打给你。”
李陌桑大概是也没想到,他的声音会这么疲惫,“好。”
陆由紧紧咬着唇,“是小由又让您为难了。”
徒千墨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陆由出去,进来的,是慕禅。
徒千墨知道他来做什么,所以,他没有问那句滥俗的电影台词你来做什么,慕禅单刀直入,“陆由不能再惯下去了!”
“我他妈的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的火气,跟陆由不能发,跟李陌桑发不出,只有发给慕禅。
慕禅很安静,安静地,甚至能让站在门口的陆由听清楚徒千墨的咆哮,“我他妈的比谁都知道,《晚照》要是败了,从此,不会再有任何人给他机会。”
陆由心里一抽。
慕禅很淡定,“《晚照》成败,在两年之后,淇奥君子,白玉无瑕,他的道德起点太高,他现在取得的所有成就都建立在他是孟曈曚的师弟上,千墨,他是你的徒弟,可以动南哥刘颉赵濮阳的资源,但公司力捧,有时候对粉丝而言,是谋杀。”
徒千墨冷冷看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演唱会上的事,所有人根本就没有留一条后路给我,粉丝不是傻子,没有人喜欢自己被操纵,现在无论是什么样的解释,小由都会被当成是泡沫明星,我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不解释熬时间,他妈妈真是昏了头才会请职粉,她知不知道,连明日之星这样的选秀艺人,职粉撑人气都只有死路,她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是要害小由,她要小由的钱,小由不会亏待她,她要小由红,难道就凭徒千墨这三个字,这个女人还信不过吗?”
“信不过!”慕禅是这么说的。
徒千墨扬起了头,“慕禅,你不要真以为我是你孙子!”
慕禅轻轻吹了口气,挨着桌沿单脚借力撑着地虚虚坐着,“凭你片场的晕头转向,现在的气急败坏,你能将他捧到什么高度,千墨,别说是孙妈妈,连我都信不过。”
徒千墨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慕禅笑而不语,徒千墨逼了过来,“你再说一遍!”
慕禅左手一撑桌面,整个人从桌上立了起来,直直压过去,他站得太狠仿佛要碰到徒千墨鼻子,徒千墨不自禁地向后一退,慕禅大步进逼,“你的人,做演员三天憋不出一段戏,我要是你,就亲自带着红酒麻绳向李陌桑请罪,拉了他回家去一顿藤条抽得他知道什么叫灵感是打出来的----别瞪着眼睛看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禅立起眉毛,徒千墨想辩解却终于闭了嘴,慕禅敛了目中神色,“戏是打不出来的,的确。打不出来,更说明他不是这块材料,要是该他的,不用打也出来了!”
徒千墨低下了头,慕禅甩了两个字,“回话。”
徒千墨不想说话,却终于应了一声,“是。”
慕禅拧过头望着另一边,“至于演唱会这档子事,外面的明枪冷箭你扛着,多大的压力南哥还要替他背,他要是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跪着求着让师兄们容他入了门下,就该重新捧着家法,在黄荆棒下再走一回!”
“那不是小由的错!”徒千墨终于爆发了。
“不是他的错就不用他挨打,原来,你徒千墨的家法,是错了才打的。”慕禅眸色如冰。
徒千墨定了定神,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慕大少爷好像忘了,怎么管教徒弟,是我的事。”徒千墨说着重新坐下来。
慕禅也笑了,“自然,是你的事。怎么管教徒弟,你自己想清楚。”
徒千墨默默坐着,一个人捱着,直等到,李陌桑打电话过来,“你这十五分钟是便秘了!”
徒千墨心情寥落,竟连口都不愿意回,李陌桑淡淡道,“陆由人已经回来了,我就当是你答应了。”
徒千墨很颓废,“我什么也没有说。”
李陌桑哼了一声。徒千墨道,“你不用哼我,我是说,我和陆由也什么都没有说。”
李陌桑一笑,“我现在叫他过来,让你说啊。”
徒千墨长长吐了口气,“我还没有想好。”他难得有这么坦诚的时候,不是因为他脆弱了,而是因为李陌桑是个不必设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