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是苏默初一时搬来花苑小区的，随后两人就成了同学。因为是一个班的，家庭条件都艰难，又住在附近，所以苏默和赵萱的关系一向都很不错。

赵萱的妈妈原本是在一家制衣厂上班，赵萱爸爸是在建筑工地上。花苑小区的房子，就是两人一点点赚钱攒下来的。

不过在初三那年的时候，赵萱爸爸在工地上出了事。虽然工地上也赔了钱，但右腿还是没保住，每天都要靠拐杖出门。而且左手当时也有一些压伤，到现在也只有右手能出一些力气。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在外面还能找到工作了。不仅家里的钱财被掏空，赵萱的日子过的也更苦。

“那是我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性朋友，你去跟她们玩啊，你管我干什么。”赵萱嘴唇蠕动一下，最终还是吼了出来。

只是吼完这一句之后，就不敢再看向苏默。

一时间，洗手池这边安静的有些可怕。

叮铃铃……

手机铃声从赵萱的包里响起来。

“喂，妈，我不是说了，今天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电话才接起，赵萱都不等对面说话，就喊了起来。

“小萱，妈不是问你这个，妈是问你，家里放的那1万块钱，你看到没？”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

赵萱身体微微一僵，想到苏默在身后，咬牙道：“我不知道，没看到过。”

“小萱，你跟妈说实话，那钱是不是你拿了。”女人的声调又拔高了一些，“你最近一天到晚都出去吃饭，还有那么多好的衣服，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说了，那都是我朋友送的，我没拿钱。”赵萱忍不住吼了起来。

“你爸……你爸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急那1万块钱。”女人声音哽咽了一下，声音满怀失望。

“爸，爸出事了？在哪个医院？”

嘟嘟嘟……

可赵萱一句话才问出去，就发现电话已经挂断。等回过神再打回去的时候，发现是小店里的公用电话，她妈妈已经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爸的身体不是没太大事情了吗？”

赵萱双手撑着洗手池，眼神呆滞。她没想到自己妈妈会挂掉电话，那种失望到极点的语气，让赵萱宁愿自己被骂。特别是听到自己老爸又出事住院，而且要那1万块钱的时候，赵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那1万块钱确实是赵萱拿的，她拿去买了脚上这双鞋。

再加上一些零用，以及买了一些化妆品之类的，基本上钱都用完了。

“7千块钱买一双高跟鞋，而且还是你爸看病的钱，你也真舍得。”

苏默的听觉已经比常人要好上很多，所以手机对面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苏默也能听得的一清二楚，基本上已经确认那笔钱就是赵萱拿的了。

“你，你都听到了？”赵萱诧异地回过头，不过想到当时自己妈妈在电话中激动的喊了出来，声音自然有些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叔叔阿姨知道我没爸妈，所以一直对我也不错。我现在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弄到那笔钱送去医院。”

苏默虽然看不惯现在的赵萱，但知道赵萱的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而且这些年对苏默也经常照顾一下。

“可我没钱了，全都花完了。”赵萱的酒意已经退去不少，忽然一喜，“对了，我去找我朋友借钱，他们都是有钱人，借个万把块钱应该不难。”

“呵呵。”苏默只是冷笑一下，没说话。

“你什么意思？看我倒霉的样子，你就这么高兴？”赵萱脸色冷了下来。

“我说个实话，他们不会借钱给你的。”

“不可能，我身上这些东西加起来好几万，都是他们买的。而且我们关系不错，凭什么不会借钱给我？你以为就你那些朋友会给你花钱，我的朋友就不会借钱给我？”

赵萱怒了，觉得苏默这是嘲讽自己。

“抱歉，别拿你的朋友跟我的朋友比。”

苏默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谁给你买了所有的东西，唯独缺一双搭配的鞋。之所以不给你买鞋子。如果骗你的话，就是忘记买了。如果说实话，就是他们故意这么玩你的。知道你没钱，但所有东西都有了，却没一双鞋子，你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钱买鞋子的。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你以为他们真当你是朋友？他们买东西给你，是为了玩弄你，可不代表他们会借钱给你。何况，你有本事还钱吗？”

苏默的声音不大，而且语调很平缓，可是听在赵萱的耳朵中却感觉一阵不舒服。

“苏默，你到底什么意思。”赵萱嘴唇在颤抖。

其实赵萱也不是多傻，只是这所有东西都有了，偏偏没鞋子，这种巨大的最终还是挑战了她的神经。在犹豫很多天之后，还是一咬牙把钱偷了出来买了鞋子。

本来指望把别人送给自己的一些东西卖掉，换点钱回来。结果哪晓得，那些人送了自己什么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有时候就是要自己穿出来，根本就没办法偷偷卖掉。

“是人都喜欢钱，可钱得取之有道。你身上的衣服和从家里拿的钱，明显就不是正常的钱。你以为不会出事，可现在真因为这1万块钱出事了。如果你爸在医院再没醒过来，你觉得你这几年的生活还有意义吗？”

苏默甩干手心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