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性子难缠,担心裴元歌在里面受了委屈,现在见她安然出来,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下来。因为夜色越发深了,紫苑回了厢房一趟,取了件鹤氅,过来帮裴元歌披上,系好丝带,这才道:“小姐,夜深了,早些回厢房安歇吧!”
裴元歌点点头。
一众人护送她回到厢房,赵景等护卫到外面去值守,紫苑打发木樨去睡觉,自己留下来守夜。裴元歌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事情,脑海中有着无数疑窦。如果柳贵妃是为宇泓墨,宇泓墨的神情不该是那样,十有**,这位小主人另有其人;之前宇泓墨心神凝聚在红棉身上,提到柳贵妃时,脱口而出的称呼也是“柳贵妃”,而非“母妃”;再想想,宇泓墨那般出色绝美的容貌,跟自己之前所见的柳贵妃并无相似之处……
恐怕,宇泓墨并非柳贵妃的亲生骨肉吧?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裴元歌慢慢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已经是将近晌午时分,木樨早上过来,替了紫苑,这会儿见裴元歌醒来,忙伺候她梳洗,边道:“两位殿下都是一大早就起身,说是要赶早朝,就先走了。颜公子和颜小姐约莫一个时辰前也前来告辞,听说颜公子为了抚慰白衣庵的众位大师,布施一千两银子。五殿下和九殿下是派人来告知的,颜公子和颜小姐都是亲自来说,听说小姐还在休息,都要不要惊扰了小姐。”
虽然这一觉起得晚,但裴元歌仍然感觉有些困倦,对着镜子将一串银叶嵌珍珠的耳坠戴上:“母亲和三位姐姐呢?”
“夫人早上就醒了,三位小姐昨晚受了惊吓,都是刚起身不久。夫人说让大家不必着急,先休养休养,在庵里用过午膳,再起身回府。”木樨虽然进府还浅,倒是有一手梳头的绝技,梳得又快又好,手脚麻利地给裴元歌梳了个流云髻,按照她的心思,只簪了根玉簪,插着几朵小巧精致的绢花,显得清素淡雅,又换了衣裳。
梳妆过后,裴元歌带着她到了舒雪玉所住的厢房。
进了厢房,只见裴元华三姐妹都已经在了,裴元歌向着主座的舒雪玉行了个礼,歉意道:“女儿来请安迟了,还请母亲恕罪。母亲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肩膀上的伤口还要紧吗?”
舒雪玉还没回答,裴元容已经满眼嫉恨地道:“四妹妹是父亲的心头宝,母亲哪里敢怪罪你来迟?何况,昨晚四妹妹是跟五殿下和九殿下相处到深夜,这才睡晚了,起晚了。以四妹妹的伶牙俐齿,若敢怪罪你,还不被你三言两语把罪名引到两位殿下身上去?”语气中充满了嫉妒和羡慕,以及恼恨。
虽然遇袭,但是难得两位殿下来救,这是何等的荣耀?
按理说,裴府这边应该有舒雪玉出面,与两位殿下商议此事;偏偏她装病,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裴元歌这贱丫头,却丝毫也不提她,。最可恨的是,连颜明月那个不知来由的人都能够出席,偏偏她这位管家小姐无缘与两位殿下亲近,这真是气死人了!
分明是舒雪玉偏心,有好事净偏着裴元歌,也不想想,她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配得上两位殿下吗?那日在简宁斋,五殿下把绣图教给她来绣制,显然是对她有意,偏舒雪玉故意打压她,不让她有机会跟五殿下接近。不过,她的光芒不是舒雪玉想压就能压住的,雪猎图已经快绣好了,届时她一定要亲手送给五殿下,不但让五殿下看到她的心灵手巧,还要看到她的美貌。
等她成了五殿下的皇子妃,看她怎么收拾裴元歌和舒雪玉?
“三妹妹!”裴元华不悦地开口,“既然你知道四妹妹是与两位殿下商讨遇袭之事,才睡得晚了,又这般尖酸刻薄地说些什么?今儿要论晚,咱们三个都晚了,母亲可曾说过什么?何况,母亲还在这里,还未说话,你就急着泛酸,这是什么道理?还不快向母亲和四妹妹赔不是?”
她笑意宛然,目光柔和,虽然是呵斥,语气却仍然十分柔和,正符合她宽厚大方的形象。
这满篓子的话,都在替裴元歌开脱,就好像她和裴元歌在白衣庵偏院的争执从未发生,而那个面容狰狞的裴元华只是裴元歌的幻觉一般。现在,她又是知礼懂礼,进退有度,完美无瑕的裴府大小姐。
她的话句句在理,裴元容虽然不服气,却也只能起身向舒雪玉和裴元歌告罪。
舒雪玉懒得理会裴元容,招手让裴元歌坐过来,抚摸着她的手,温声道:“歌儿,你昨晚受了惊吓,我偏又受伤了,只有让你这个嫡女出面,向两位殿下禀奏遇袭之事,劳累你了。睡到现在,早膳也没用,一定饿了吧?已经吩咐下去摆了素席,一会儿就好!我肩膀上的伤口好多了,也只有你记挂着,开口就问我的伤势。”说着,淡淡扫了眼裴元华,神情微带漠然。
先是点出了裴元歌的嫡女身份,主母受伤,由嫡女出面,天经地义,回击了裴元容的话。
再来又提到伤口的事情,说只有裴元歌记挂着,这便是指裴元华三人虽然早早来请安,却并未将她放在心上。裴元巧和裴元容倒也罢了,都是面儿上情,但裴元华一向是以孝顺乖巧的完美女儿的形象出现在人前,这次却也不关心嫡母的伤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听了这话,裴元华也有些尴尬。
自从待选落选,又觉得对舒雪玉再献殷勤也是无用,她对舒雪玉也就没那么上心,再加上从昨晚到现在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