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亲热不足,不由有些吃味,只恨自己晚生了几年,没能跟着这些哥哥们出入上书房,度过年少时光。
他咳了一声:“八哥这一走,府里怕也没个关照的人,明儿个我送些东西过去,九哥可要一起?”
胤禟回过神,摇摇头:“你去吧。”
两人心思各异,也没什么兴致再谈论下去,说道几句便各自散了,余下十四一人坐在厅中,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老爷子不在,十四掌着兵部,又是御前颇,每日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堪称门庭若市,然则张扬如十四,眼看着盛况,也觉得有些发怵,不由想起早年太子与大阿哥的下场,忙令管家闭门谢客,这才清静了几天。
眼下额娘动了心思,想从媳妇的家族里给八哥挑福晋,若是成了,两家的关系自然更近一层,届时八哥与四哥那边,必然会受影响。
十四心思一动,突然觉得这桩事情也并非不可考虑。
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远在江南所发生的事情。
胤禩之所以到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小厢房里,是因为天地会内部如今分成了两派,争得不可开交。
乍听皇子被擒的消息,便连远在闽南一带的总堂主赶了过来,然而究竟如何处置胤禩,却各执说法,相持不下。
总堂主章九梅、分舵堂主殷雷等人,并不希望轻易就杀掉胤禩,有这位王爷在手,自然可以借此要挟,漫天要价。
但其余几位副堂主,乃至大多数普通帮众,却要求在换回那些被清廷关押的天地会兄弟之后,就将胤禩杀于清军面前,以慑其心。
天地会的组成本就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章九梅虽然位高权重,可也不能无视民意,一意孤行,僵持数日之后,他只好同意众人的意见,只不过在斩杀胤禩之前,还要多换些好处回来。
要钱要粮的要求发出去,清廷果然一一应允,没过几日,物资钱财便源源不断地运了进来,让众人惊喜之余,不由都重新估量胤禩的价值。
这位廉郡王既是收到如斯重视,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于阵前,也就更能令天下反清志士民心大振吧?
小莲站在门口,踌躇半晌,终是抬手叩门。
“请进。”
推开门,将手中挎着的小竹篮放在桌上,顿了一下,恶声恶气道:“吃饭了。”
“多谢姑娘。”
胤禩是真饿了,见状展颜一笑,也不客气,打开竹篮盖子,拿起饭菜一一摆好,便大快朵颐起来。
饭菜粗糙,胤禩却吃得有滋有味,如同正用着珍馐美味一般。
小莲捺下心中异样,冷冷道:“你倒吃得挺香,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前几次她来送饭,都是丢下篮子就走。
胤禩喝了口汤,笑道:“若想害我,何至于到今日才下毒,就算要杀,也该杀我于阵前,才好震慑人心啊。”
小莲一惊,没有料到他竟然一语道破他们的打算,语塞片刻,方冷道:“你莫不是还打着逃跑的念头不成?我告诉你,这里方圆数里,都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算你想跑,刚刚走出这房门,就已经没了性命。”
“这里有吃有喝,有床有榻,还有如花解语,我怎会想走?”胤禩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
小莲被他这一眼看得双颊微红,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出了鞘,架在对方脖子上。
“我先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油嘴滑舌不?”
胤禩皱眉正色道:“难不成说了真话,也是油嘴滑舌不成,古人也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过是真心称赞了一句,若你不喜,不说便是。”
小莲本是恼羞成怒,被他这番大道理压下来,竟是怒去了七分,羞涨了五分,手中利剑微微颤抖,竟有些下不了手。
她乔扮成孤女在王氏家中碰见胤禩时,本是有些心动,但后来知晓他身份,这萌动的春意便被她压到心底深处去,如今小屋内烛影摇红,伊人翩翩,少女突然就觉得脸上又烧了不少。
冷哼一声,收剑入鞘,她也不回头,转身便走,临到了门口,方低声道:“你好自为之。”
胤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敛起做戏神态,喝完粥,又从篮中拿出一个包子,咬下一口,却蓦地露出古怪表情,将包子从中掰成两半,捏出一张藏在其中的纸条,慢慢捻开。
上面只用蝇楷小字写了一句话。
“明日居莲右勿动。”
翌日便是清廷与天地会约定换人的时间。
地点则在扬州城郊的竹西亭。
双方早已说好不能设置埋伏,而天地会的人也将周围数里都搜寻一遍,确认清廷并没有出尔反尔。
届时换人之后,待己方的人彻底逃离,环伺左右的死士便会在阵前将胤禩斩杀,就算最后自己难逃一死,以命抵命,对方还是个王爷,他们也觉得值了。
计划很完美。
而主要负责押送胤禩的人,则是当初在堂上便对他恨之入骨的剑湖。
还有小莲。
只因他们俩的功夫,在天地会年轻一辈中,是数一数二的。
这二人都是自小在天地会长大的,忠诚毋庸置疑。
胤禩被反绑双手,神色却不见惊惧,不紧不慢地走着。
小莲想,也许是这人一直以来平静的反应,让自己忍不住答应了堂主的要求。
他不像自己所见过的那些鞑子官员,个个趾高气扬,欺压百姓。
他就算对着王氏一家,也温文有礼,不曾仗势欺人。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