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指指圆凳:“坐吧。”他从怀里掏出牛皮纸的地图来,铺在桌上。“我们换路走,白天不动,晚上从这里急行军,往东走。”
余杭亦伸着脖子看地图。地图是严禁被绘制的,只有皇帝和大将军才能收有大奉朝的地图。
“那路线岂不是要改?”严德问。
“无妨,路线我早已敲定好。明早到达安定县即可。”
余杭亦瞪大眼,池清大将军您为了去南疆,到底制定了几个路线?别人晚上在睡觉的时候,您躲在被子里忙活这个啊。怪不得池清总盯着他,夜长无聊啊。
“等等,为什么不从这条山路走了?”他判断错误也好,总得给个理由说服他。余杭亦打破沙锅问到底,他车前马后的伺候池清,还不就是为了多学点东西。
“因为这条路上肯定有埋伏。”严德恋恋不舍的盯着被池清收起来的地图,随口答了一句。
余杭亦继续追问:“为何如此确定?”严德都不知道那条路上堵石的情况,凭什么这般确定,难道就因为池清吩咐改路线?“您不知道他们是故意……”
严德举起手打断余杭亦的话,敲敲红漆木桌面:“从这里出发,有多少条往洛城走的路,咱们才走一日,这点时间里,他们能把所有的路都给埋伏了?”
余杭亦恍然大悟。只才一日的时间,对手不可能在所有的路上设埋伏。所以动了手脚的那一条,绝对有埋伏。
“你把问题看复杂了。思考对手的用意固然重要,可地形地势等等,也不可忽视。”池清将写好的“缓”字递给余杭亦。“做许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打仗亦是。三个条件中,人排在后面。”
“属下受教。”余杭亦接过字。
“出去吧。”傻瓜,快去看看伤,手上擦伤一大片。
“是。”余杭亦不再多话,出去还乖乖将门关好。
池清直到门关好,才收回追随的目光。
严德笑道:“恭喜大将军,属下瞧战必胜看大将军的目光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就好像一匹野狼终于露出顺服的眼神。
“是么?”池清的嘴角微微勾起来。他背过身,不让严德看见。他是不是,已经赢得了余杭亦的好感。其实,赢得余杭亦的心,也挺简单的。
“他这般纸上谈兵,是该好好磨练。”池清感概。余杭亦何止纸上谈兵,简直把那套文人思考问题的复杂模式全搬过来了,要是换成别人听,不一定能听懂余杭亦云里雾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战必胜不会就此妥协滴~马铜是池清的亲信兵,还记得不~萧恒是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胡棱是从六品上的振威副尉~
☆、再次吃味
余杭亦出门,回自己房间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发呆。池清说的对,天时地利人和,人排在最后,他却将人放在了最前面,以至于被绊住,看不到最简单的一点。
只要看出时日短,对手不可能在所有路上设立埋伏,只这一点,就足以将所有的障眼法拨开。
他过于自信了,力气不行,出谋划策也错误连连。
摊开池清给他的那张纸,上面正正方方的写着个“缓”字,力道足劲。他将那纸贴在床头。他以前瞧不上这个字,觉得兵贵神速,如今瞧来倒是看出别的意思来了。
“缓”可不就是要他缓缓心思,慢慢雕磨自己。
“战必胜,出来操练了。”冯罗在门口喊话。
白术忍不住瞪眼睛,小声骂:“看伤就看伤,装什么巧遇。萧将军都不在,严司阶要讨好,也不用去照顾个小兵啊,还这般装模作样,无聊至极,无耻之极。”他父亲就是老军医白冠。
冯罗/干笑两声,暗叹自己大概再遇到萧将军,就得以死赔罪了,临出发的时候听说萧将军的酒被抢了。萧将军爱酒如命,严德偷鸡摸狗顺过来的酒,他都能喝的心安理得,让他白白贡献出一坛好酒,可不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手脚真慢,我还等着给淋了雨的将士检查。大将军就是会糟蹋人,避雨还来不及,好好的让人白白淋雨。”
使劲骂,冯罗此刻觉得大将军真该被骂上一骂了,要不然萧将军和严司阶得多冤枉。
外面一喊,余杭亦就赶紧穿鞋下床,因为太急,挥胳膊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打在墙上,给池清的字抹上一片血迹,他不得不抽过汗巾,小心翼翼的去擦,可惜哪里擦得掉。
无奈,只得先出去。“冯哥,今日要操练啊,操练什么?”余杭亦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锻炼自己。
“今日操练拉弓。”大将军吩咐不许出村,不许发出大的喊声来。严德琢磨了下,决定让武官们带着新兵拉弓。
“射箭啊,好。”余杭亦勾唇。他虽然射的不好,可好歹会一些。
冯罗忽作吃惊模样:“手上怎么还受伤了?正好军医在,让他给你瞧瞧,待会拉弓的时候可别再给激出血来。”他回头,招呼在不远处假装欣赏在那颗枯枣树的白术:“军医,正巧你在,快给必胜看看伤。”
“哦,多谢。”太巧了,余杭亦把手伸出去。反正遇上了,就给看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都没打算抹药。受命赶回来的时候,骑马摔在地上给摔出来的。
“擦伤而已。回屋,连你背上的药也给上了。”白术黑着脸进屋,给余杭亦先涂了涂手上的伤。
余杭亦随手拿起在枕头旁边扔着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