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退下,不必再言!前番冥帝老儿就欺我功力不足辱我,今日便当一决高下!绯夜,就是我的命,我如今和他一脉相连,我若能活,他自然无损,我若是死,也自当与他一同而去。天上地下,挡我者死!”
众人无奈,只得速速退开。只见妖魔之王双手持剑,将绯夜的灼热剑气和冰寒掌风纠缠一处,顺着那剑锋所指,倾尽全力,急速劈向地狱之门。
霎时间,那结界遭受冰火淬蚀,金石崩断,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六界最坚固的神造之物果然厉害,在那冰火撞击之下,也仅裂开一道微浅缝隙。顿时,千百道暗色气息顺着那劈裂之处,四散纷逃而出。
原来,这地狱之门不但限制了外界侵入,更禁锢了收入冥界的无数鬼魅。随着这一道缝隙震裂,那些非凡之魂一齐都飞扑了出来。自此往后,冥界门户不严,多有鬼魅横行于世,才使得人界更加动荡不安,此为后话。
而杀阡陌被那碰撞之力凭空震开数十丈远,顺着崩散气势腾跃而起,虽胸中闷住一口瘀气,连连身退,却也是翻身落地扎实,绯夜无伤!
正欲重整气息,再劈一过,却见那结界之中,一道红光而现,正是琵琶闪身相见。
原来,这魅色女子收了单春秋的魂魄,诚心想让杀阡陌气上一气,未想二界之主既已能破神器,此时功力通天达地,竟然一劈之下震伤冥界门户。这道自六界诞生便设下的界门何等重要?自是不能轻易毁去,否则天下动荡,再难收拾。
“杀阡陌,你毁坏地狱之门,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这界门乃为神筑,一旦毁去,便是厉鬼横行天下,荼毒生灵!”
杀阡陌将绯夜背于身后,看着眼前的红衣兀自心气难平,“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拿来!我只要单春秋!”
媚眼嬉笑,言道:“不知魔君要了单春秋的魂魄能做什么?我乃冥界主人,你即便得了这魂魄,既回不了他的魂,也转不了他的世。到头来还不是要靠我冥界,才能使他再入轮回。”
“就算是你与冥帝执掌冥界,又当如何?我便是要亲手送他回我魔界!”
红衣眼目倒竖,骤燃怒气,“不可能!单春秋前世便是我冥界之人,这辈子私投魔界已是反了天规,破了冥律,如今转世轮回自当回来。再说,这轮回圈做下的定数,又岂是你能随意改变的?”
“那,我便杀了你,毁了这轮回圈,送他转世。”剑指咽喉,杀意骤起。
“杀阡陌,我知你功力无人能敌,不过,你若是想让单春秋从此魂飞魄散,就尽管一剑杀了我!”指尖微张,却见那混沌暗色一团不知何时早已捏于掌心,气息闪烁,灵性逼人。
“春秋!”杀阡陌绯目圆睁,偏开剑锋想要抢身而夺,却被琵琶闪开去。玉指暗下力道,那掌中魂魄霎时便气息奄奄。
“不要!”杀阡陌惊惧浮于面上,再不敢多动一下。
好生歹毒的女人!
“杀阡陌,如今,这魂魄在我手里,你若执意抢去,或是想要为了一己私心再毁坏任何冥界之物,我便将这魂魄一把捏碎,就此一拍两散,断了这念想。而我……大不了,也就赔上这一条性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你也该知道,若当真如此,我和他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夫妻恩爱,生死相随,而你,又能算得了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你!”妖魔之王眉头紧蹙,将那皓齿咬得咯咯作响,负气不已。
琵琶心中暗自偷笑。这人实在是不识逗,想要让他恼怒,太过容易。若不是单春秋护他几百年,就凭这般心性、脾气,恐怕早被人暗害了不知多少次。
“杀阡陌,我带他回来,也无非是不忍见他魂魄在外面漂泊太久。这凡人身死,魂魄着那黑白无常牵引而来,也不过一日光景,但以我夫君的魔性,这黑白无常可是锁不回他。他可任意在这六界之中神游七七四十九日,可若是在这期间有了什么闪失,连转世的机会也再没有。所以,你也不要怪我抢了他回来。”
再者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私心——以他生前执念之强,若是忘不掉这紫色之人,长久漂泊在外,必成怨鬼。倒不如早早收了回来,送他转世,渡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消了那紫衣身影,再若相见,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魔君大人,你我皆爱他如命,不如……我们两个打个赌如何?我自送他转世,不过,既不留我冥界,也不回你妖魔二界,只送他去人间走上一遭。看看咱们二人,谁能先找到他,谁又能先得了他的真心。”
“岂有此理!单春秋本就是我的人,何须与你打赌?!”
“你可以不答应,但若如此,我也一定会留他的魂魄在身边,他是我的夫君,你只不过是他的前主,能奈我何?如今你这样纠缠不放,可是害怕自己没那魅力,让他再为你倾心一回?”
杀阡陌心中气愤难耐,但无奈自己毕竟不是冥界之主,掌管不了轮回之事。若是琵琶当真不放人,自己亦实在无法可施。只得与她击掌定盟。
琵琶带着杀阡陌来到轮回圈之前,只见她开启冥路,对着“人”字甬道将单春秋的魂魄放了出去。霎时间,暗色奔腾,直入人界。
“七日之后,他自当寻到合适的人家投胎。你我当紧守约定,不求助任何人,也不借助任何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