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馆里,于是只能恋恋不舍地和陈可告别。临走时于雷很想开口约他下次一起去看书—
—于雷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陌生人的级别,开这个口是不应该有什么难堪
的。可是,话刚到了嘴边,原先的那股理直气壮就散地一干二净,所有原先想好的说辞
只剩下了一个再见,可怜兮兮地独自浮在初秋温爽的空气里。
于雷穿过百讲前面的广场,走上南门进来的干道,往北向图书馆走去,心里满是懊
恼。这样一来,很可能必须等到下个星期一才能再度和陈可相见了。
于雷回到南楼自习室的时候,时间已近1点。张勇和林闻已经吃饱了饭,和周围的许
多人一样,趴在宽大的自习桌上打盹。于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林闻睁开眼睛
看着他,说道:“你小子跑那去了?真是邪行。”
“在阅览室看见一个昨天课上认识的朋友,非要拉我一块吃饭。”于雷只好解释道
。
张勇也没睡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于雷这边看,他很佩服于雷这么快就结交了如
此多的朋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张勇对他交朋友的技术细节很好奇。
“就是坐在一块听课呗,京大五万多人能坐到一块去也算是缘分,怎么能不聊两句
呢?”于雷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但毕竟是自己起色心在前,有些做贼心虚,便也
不免地多解释了几句。
张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里嘀咕着:“是要聊聊,是要聊聊……”
下午的课是高等数学。高数不是法学院的必修课,只列为专业限选,张勇和李明都
没选这课。而于雷自小就擅长于数理科目,虽然高考时为了广播电视新闻学而选了文科
,但并不象很多其他的文科生那样怵数学。
法学院的高等数学简直就是逗小孩玩的一样,于雷说这简直是侮辱法学生的智商。
课上了半节于雷就跑出去了。他是全级第一个翘课的学生。
从教室里出来,于雷却有些不知该往哪去。陈可正在上课,就算去图书馆也是徒劳
的。其它还有什么好去处吗?于雷正想着,突然感觉传呼机在腰间震动。取下来一看,
居然有三条消息,分别来自马骏、陈言和张帆这团委、校会、院会的“三巨头”。看过
内容以后,于雷知道在以后的几天里,就是去图书馆等陈可也是不可能的了。
马骏说按照汇演一贯的运作模式,主持人都要公开招聘产生,所以他也要在周四晚
上九点半参加面试。不过马骏保证,“用你是肯定的”。于雷对这种劳民伤财的形式主
义很是反感
陈言说明晚九点一刻是校会这个学期的第一次部长例会,要交代招新的事,让他主
动和臧玉联系一下,最好明天能出席旁听旁听,也好和其他主席部长打个照面。
张帆则是说法学院迎新晚会的场子、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安排在本周六晚上七点
、法学楼北树广场,活动脚本文体部已经拿出来了,让他下午到宿舍来找他一趟。
因为京大的最后一节课(通常都是选修课)在九点钟结束,所以各学生组织的会议
一般都安排在九点十分到三十这段时间之内。
于雷有些发蒙。在京大当牛人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占用大量的时间精力,
因此鲜有理科院系的人在各种组织中出类拔萃。好在法学院平时是没有作业的,教授指
定的书目也是可看可不看,只要最后一个月背个昏天暗地,要拿85以上的成绩还是很容
易的。
于雷定了定神,把这个星期的各个事项和各个时间段细细缕了一下,觉得当下最重
要的任务还是院会的迎新晚会,于是就直奔宿舍楼找张帆去了。
张帆的宿舍就在于雷楼下,法学院的两个年级各占了一层楼。于雷到了218门前,敲
了两声,门开着,于是推门进去。
甫一进门,一股混杂着脚臭、旧被套和变质食物的强烈异味便扑鼻而来,把于雷熏
得有些步履踉跄。这哪里是什么宿舍,说它是狗窝都已经算抬举了(现在狗的生活条件
早已今不比昔)。于雷环顾了一下四周,能够下脚的地方实在有限,两台电脑几乎被淹
没在没洗的衬衣衬裤当中,每张床上都堆着一堆衣服,被子也乱糟糟地摊着,偶见一两
条已经霉变的内裤滑稽地搭在暖气片上,一张书桌下面还晃悠着一只两岁左右的白猫。
于雷大概了解到这股难以忍受的臭味是从哪来的了。
张帆正在讲电话,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于雷坐下。
于雷没动弹,依旧在门边上站着,一来他实在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屁股,二来门口正
对着厕所,尽管是一样的臭,但空气还相对“新鲜”一些。
过了大概两分钟,马骏搁下了电话,假惺惺地抱歉了一声,说是“校外的一个重要
人物”打来的。于雷很清楚这么说无非是要表彰他的地位,同时也告诉自己他能够对他
的未来前途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这是一个没什么真本事的领导常耍的手段。
张帆从床上的一摞半旧不新的废纸里翻出了一本装订好的a4纸,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