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包里,新鲜倒是新鲜,就是上厕所麻烦了点。于雷躺在陈可旁边,不停兴奋地嘀嘀咕
咕,谈论着草原上的乐趣——明天他们就可以骑马了!任何人,只要你曾经试过,就永
远不会忘记在辽阔的草原上纵马奔驰的感觉。
于雷在读中学的时候,他父亲就常常带着他到上海东部的一个马场去骑马,那里的
马场主是个很有趣,很有经历的人。经常到那儿骑马的人都认识于雷。当他穿着象牙般
白的马裤、夜色般黑的马靴,头戴骑手帽,走向等候他的骏马时,全场所有的眼光都被
他久久地吸引。
虽然谈不上什么骑术,但一般的快跑,简单的跳跃对于雷来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其实只要别紧张,骑马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于雷对陈可说,“最重要的是靠
小腿、大腿的用力和坐骨、缝隙的位置把下身保持稳定,上身要么直立前张,要么收缩
前倾,视步伐的快慢灵活调整就行了。”
“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你越是紧张,它就越是要和你闹,只要你放轻松,表现得
象个老手一样,它也就老实了。” 于雷说。
陈可骑马的经验则不象于雷那么丰富,不过是在公园里或者象康西草原这样的小地
方遛过两圈罢了。但等真的坐到了马背上,只要不做快步的动作,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
新手。
陈可是个胆子大的家伙,只要他能骑上马,就敢飞奔向前——尽管要一个新手在马
背上保持直线快速前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为了安全起见,于雷还是坚持两个人最多骑到快走为止,他知道在快跑途中跌落
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直到最后的半个小时,于雷实在禁不住陈可的央求,在前面领着
他的马快速地在草原上跑了一小圈。陈可跑得兴高采烈,于雷却在心里为他着实地捏了
一把汗。
出了草原,从川西北返回成都,他们又到都江堰、三星堆和乐山遛了一圈,四川的
旅程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十月五号,假期的第七天晚上,于雷和陈可离开了成都,两个小时以后,他们的飞
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了。
饯行宴上,蒋伯伯饮下满满的一杯酒,脸有些发红。他拍拍于雷的肩膀:
“你们两个小哥们要好好相处啊!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兄弟朋友有多重要
!年轻的时候争着要权,要威风,要地位,可等你老了,这些都会慢慢变淡的。只有朋
友!前呼后拥的人到处都是,真朋友一个也难求!
于雷,我这次不是冲着你爸才照顾你小子的!你爸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跟着你姥
爷风里浪里了!我是冲着你这个小兄弟!你带着你哥们过来我看着高兴!”
陈可在一旁听着觉得很感动,他真得想珍惜于雷这个朋友。虽然他们才认识一个月
,但失去他将会比任何人都让陈可难以忍受!他是真得喜欢和于雷在一起。
而于雷已经热泪盈眶,他拿起酒杯朝蒋伯伯举了一下,什么话没说就一口气喝了下
去。
朋友吗……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好朋友……可我不只是想这样!
他知道自己就要陷入困局了。他爱陈可,作为一个情人;但他也喜欢陈可,作为一
个朋友。如果抉择是必须的,他无法想象其中的艰难。
他的聪颖,他的博学,他的可人,甚至他有些孤僻的个性,都让于雷那么着迷。他
分不清是哪些特质使自己爱上了他,又是那些特质使自己喜欢上了他。
如果他们能够成为恋人,他会幸福地飞上天堂。
如果他们不能再做朋友,他会悲伤地走进炼狱。
很多人都告诉他,爱情是转瞬即逝的。如果是这样,他难道不应该用一种更稳固和
长久的关系来联结自己和陈可么?
然而,爱情是那样的眩目、诱人,她的吸引力是那样致命!即便最终的结局是飞蛾
扑火,也使人义无返顾、勇往直前!
这用不着任何人告诉他。
于雷知道了清醒的痛苦,他情愿醉死在那个有他、有陈可、有幸福的梦里。
他第一次感到了世界的不公平。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公平呢?
这个被上天恩宠的人,在他的第一次爱情开始的时候,不得不去接受命运的考验和
折磨……
这个假期在他们两人看来是太短了,短得让人心疼。
可是,他们不知道,还有一段漫长得多的旅程,正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悄悄地撕开了爱情潘多拉魔盒的一角,它里面所有未知的幸与不幸,都正在不
可逆转地在此心灵与彼心灵里,在有意识与无意识间生根发芽。
于雷和陈可的悠长假期。
尽情享受吧。或者在互相折磨中,走向毁灭。
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有没有第三条道路。
假期结束之后,于雷和陈可都忙碌了起来。
陈可的高等数学和经济学原理都有期中考试,于雷手上攒了三篇论文,眼下还有体
育部新生杯的筹备工作,他有些焦头烂额。
新生杯和大学杯的各项体育比赛是京大每年必办的传统赛事。由于体育特招生一般
都集中在法学、国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