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这活不是你干的,让我来吧!”这天,梁卫合看到覃雅茹又在挑大粪去水田里,他几步跑上去,抢过她肩上的粪桶,挑到自己的肩上,皱着眉头,不无心疼地责备道,“你干嘛要这样逞强,你再强,能强得过男人吗?你是个女人,就干女人的活好了。”
“我是女人怎么了,在广阔的农村,有多少女人在顶着半边天,干的是男人的活,挣的是男人的工分,”覃雅茹却并不领梁卫合的情,觉得他婆婆妈妈,腻腻歪歪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有点不耐烦地反问道,“你帮得了我一时,帮得了我一世吗?”
说罢,覃雅茹从梁卫合肩上抢过自己挑的粪桶,“嘎吱嘎吱”地挑着走了。
“小茹,我看你这样,我心疼!”梁卫合望着覃雅茹倔强、踉跄的步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就想帮你一世,怎么了?我想做你的男人,给你依靠和温暖。”
“傻瓜蛋,我是‘破鞋’,你做了我的男人,别人会耻笑死你的。”听了梁卫合的表白,覃雅茹的心尖微微地痛了一下,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没想到,这个傻小子竟然一点都不嫌弃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深爱着她,但她非常理智,清醒地认识到,如果草率地结了婚,那么她这辈子真就完蛋了,她将陷于命运的泥潭,再也爬不起来。当然,梁卫合的真挚和赤诚还是让她很感动的。
“我不怕,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什么都不怕,我也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梁卫合跟在覃雅茹后面,絮絮叨叨,“小茹,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从没变过,我对你的爱,也一点都没减少。前段时间,看到你被人羞辱,我的心都碎了,我恨不得受罪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说真的,我很后悔、很恨自己的,当初不该让父亲推荐你去公社当文艺队员就好了,李森林那老杂种,害人不浅,哪天看我不把他撕碎了才怪。”
“梁卫合,你是不是嫌我过得还不够凄惨,存心折磨我?”覃雅茹见梁卫合揭她的伤疤,对他的一点好感立时烟消云散,她把肩上的粪桶一放,脸一沉,厉声道。
梁卫合哪里知道,覃雅茹从不后悔把自己的身子交给革委会主任李森林,对她这样一个草根来说,只有依傍权贵,才会有出头之日。如果不被妇女主任黎芝搅乱她的计划,她可能已经拿到回城的指标,早已当上工人都说不定了。现在倒好,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到头来却毁于一旦。她心里已经够沮丧、够难受的了,偏偏梁卫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没有,我对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疼你都来不及,哪还会折磨你?”梁卫合见覃雅茹脸色骤然间阴下来,目光冷得像冰,赶忙赔不是,“对不起,我不会说话,你别见怪。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个心疼你、对你好的人,那个人就是我。我虽然长相不怎么样,文化没多少,是农村人,但我会比任何人都怜惜你,疼爱你。”
覃雅茹在心里暗道:凭你梁卫合,能给我带来什么啊?你对我好,有屁用啊,你能帮我回城?还是能让我当上工人?你想把我这一辈子捆在农村,没门,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