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剂见效很快,十八只不过出去摸着地方烧了一壶水,一回来就看见殷木木坐在床上盯着他了。
“还好吧?”十八淡定地将热水放在殷木木床头,然后倾身触了触殷木木的额头,这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殷木木似乎想要躲开,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僵硬的让十八得手了。
十八摸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殷木木并没有发烧,于是尴尬的收回手咳嗽了一声,从兜里又取出一纸包药丸,配了热水递过去。
殷木木接过药,茫然地看着十八的脸好一会儿,十八一怔,忽然想起殷木木该是有很强的警惕心,自己这样贸贸然递了陌生的东西给他吃,只怕……
十八心里有微微的不舒服,刚想要开口解释,却看见殷木木一仰头,竟是将到手的药丸吃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他就像跟十八十分熟悉一样开口询问:“我晕了多久了?”
“几个小时”,十八随口回答,然后侧身坐上他的床榻,眼神有点严肃,“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殷木木果然像他的名字一样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十八拿着刚包过药的纸包揉成团砸在他额头上,厉声道:“说!”
殷木木捂着额头傻兮兮地看着他,腰间裹着一床旧被单,大概被砸得有点儿委屈,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大概是有一点儿吧?以前去治过的,医院说治不好……”
“那你还去古武竞技场?!你想死啊?!”十八一巴掌挥他脑袋上,就好像认识了几十年的损友那样做的自然而然,偏偏殷木木居然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居然很乖地低低道了歉,又问十八:“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十八拎着他脖颈间的光脑晃荡了两下,刚想说些什么,床脚处忽然传来两声轻微的撞击,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被吸引过去——
原来是那个被十八打晕的人又醒过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回他居然连断手断脚的疼痛也没法顾忌了,忙不迭就挣扎着要走。
“这是哪儿来的?”殷木木忽然发问,十八转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异常严肃。
十八如实回答:“我刚来你这时碰到他在你屋子里偷东西,他想拿刀砍我,我捉住他,就把他绑起来了。”
殷木木二话没说掀被子就要下床,十八赶忙拦住他:“你要干嘛?!”
殷木木推开十八拦他的手,一边朝那男人走去一边回答:“你不是贫民星的人,你不知道,能潜进这条街的人……不可能只是偷东西那么简单。”
他一俯身捏过那男人的脸看一眼,立刻叹道:“果然……”
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十八大吃一惊伸头看去,只见那男人的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到了背部,加上被十八拧断的手脚,以及死不瞑目几乎要掉出来的眼珠,在这黑暗的房间里一时间怖人无比……
十八有点不敢置信:“你怎么把他杀了?”天知道自己为了维持他晕倒的状态,废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话虽这么问,他的心里却奇异地没有多大的震动,以殷木木在场上厮杀的那个惨烈劲儿,要说他没杀过人,打死十八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殷木木似乎才想起十八在自己身后,他立刻站起来,挡在那具死尸前面,似乎想要遮住点什么,又用脚后跟将死尸的脑袋往后踹了踹,满脸忐忑地看着十八,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才低声解释:“他是隔壁街的……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大概也是没怀什么好心思来的,我这儿有点东西,他已经算的上是第三波来的人了……”
十八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他一早看这男人就不是什么善茬,眉目之间隐约可见煞气,虽然他五官长得好,掩埋住了一些,可是那刻画在眼神和骨子里的阴郁,不是随随便便能掩盖住的,不杀他,只不过是十八不愿意冤枉好人罢了,如今听殷木木这么一讲,果然被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十八耸了耸肩,拿起桌上的茶壶:“我去续杯水。”
殷木木怔然地看着十八的背影,使劲儿地捏了把自己的脸颊……疼……
没在做梦吧?!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个谁谁谁……来自己家了?!
自己刚刚还在他面前……
殷木木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完蛋了,那人肯定讨厌自己了……
踹一脚趴在自己脚边的死尸,殷木木没好气地提着他的领子将自己的床板掀起,底下是一个幽深的大坑,坑底处,隐隐可见不少累积在一起的白骨……
殷木木随手将死尸丢了进去,在贫民星,每家都会有这么几个藏尸洞,用来隐藏对手的,仇家的,或是一不顺眼遇上的入室小偷的尸体,这些尸体腐烂之后,可以供给私宅大半的能源,有一些女人,就专门扮作独居的寡妇,随时守株待兔杀害那些打算做做cǎi_huā贼的饥渴单身汉。
这就是可悲的贫民星,人类,在某些时候,只是制造能源的材料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送殷木木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