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深深一吻,吻得谢颜头晕眼花不辨东西才放开他,和煦笑容饱含关切:“小心别被射中。”
谢颜顶着红通通的脸一溜烟跑走,虽尴尬却也为保命起见,并未变回狐形。他一人走在林间,虽是苍翠欲滴好景致,却也颇觉无趣。不免有些垂头丧气,绕过盛开的鲜花慢吞吞转悠,始终没有转出脚下那一小片地。
“在想什么?”忽然被轻拍一下,谢颜有些受到惊吓地回头,险些就要冒出耳朵,却是笑眯眯的霜台。
谢颜第一反应是该打招呼,却不知道怎么称呼,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唤大嫂,却被霜台抬手阻止:“不用啦,我也是偷溜出来,太张扬小心被人发现。”
谢颜只好眨眨眼答应下来,两人漫无目的一同转了半天圈子,他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公……霜台姐姐,你喜欢陛下吗?”
叶霜台亦讶异,却不像其兄那般摆明了笑话他,认真地解答道:“我从前也不知道,后来懂得了,才知道不如从未知晓。”谢颜听着更晕,她莞尔一笑摸摸他的头,“但是有些事我们是一定会经历的,你早晚会明白。”
未待谢颜重申最后一个问题,她狡黠地看定他:“比起我喜不喜欢鹰王,我倒是想问你,怎么不叫他大哥?不是都说鹰域手足之间极为亲厚,你为何这样谨慎?”
谢颜立刻被转移目标,不好明说自己害怕秦霄遥,只有含混其词:“我与陛下总归……唔……血脉不同,不好失礼呀。”
霜台还欲再问,两人身侧却突然传来嗒嗒马蹄声,未及回头,便听得一道清朗张扬声线:“——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吗。”
驾驭黑色骏马的是一位身着勾勒身线的黑色戎装的女骑手,高傲面容洁白锐利得如同刀锋,语气却带了嘲讽:“你不在家绣嫁衣,跑出来干什么?特地来会情郎?”
她黑色的绣金披风迎着长空猎猎飞扬,双瞳中激荡着谢颜看不懂的激烈情绪,然而他不会错认鹰族王族特有的金瞳。谢颜忽然想起本朝确是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天章将军之女,秦龙鸾。
霜台身形微颤,旋即站定,亦昂然回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非是特地来寻我?”语气虽故作冷淡,调侃之意却是掩不住的。
秦龙鸾显然没有这般好定力,盯着霜台看了半晌,对方不露丝毫破绽,指挥千军的阵仗突然就自乱了阵脚:“你……!叶霜台,你好样的!”也不知是气某人冷淡,还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订婚。
谢颜已经搞不懂局面,只感觉二人应该相交匪浅。未及细想,便见叶霜台笃定地走近那匹漆黑如夜的神骏,眼角眉梢抑制不住地流露笑意,语气仍然不温不火:“我怎样?留下半只断箭就上战场还失踪一年的人可不是我,难道终于有人愿意娶你这只母老虎,才叫你乐不思蜀。”
谢颜看出她行动不同以往,自心底透露出热切。谈及嫁娶,语气竟转哀凉。
秦龙鸾披风一扬,纵马仰天长啸,大怒:“谁稀罕那些腌臜男子来娶!那支箭自家父谢世后我从未离身,你若弃之敝履,我也只当看错了人!”怒发冲冠,却究竟没有掉头离去。
叶霜台有些黯然,“若不联姻,何时能将青云书与羁风带合而为一?”说罢竟自怀中取出一物,那枚断箭光亮如新,赫然在目。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世上许多事,远非你能左右。”
秦龙鸾神情复杂,黑马踱步走至叶霜台身边,伸头蹭她,神态极亲昵。马主人似乎也想伸手,却终究别扭地握紧缰绳,一甩头:“哼,我大可直接驱兵蛇域,将羁风带抢来便是!你大哥那两下子也就骗骗秦霄遥,必不敌我!”
叶霜台摸摸马头,忽然璀璨地笑开:“既有这份决心,你说我费尽辛苦偷偷潜进来是为了谁?”
秦龙鸾本是苦大仇深地盯着叶霜台,直到乖乖旁听的谢颜都懂了才反应过来。我行我素的女将军脸上霎时红了一片,咬牙切齿地似乎又要闹别扭。叶霜台在她恼羞成怒之前极利落地平地飞身跃上马背,搂住她戎装下劲瘦腰肢,一声长笑:“想逞英雄,先打得过我再说罢!”
秦龙鸾从头到尾没留意谢颜,眼里除了叶霜台好似全无他物,还坦坦荡荡理直气壮。不知不觉二人便共持缰绳,叶霜台一扬马鞭,指着不远处逐渐行来的庞大队伍,对谢颜笑言:“眼下有三匹好马,挑一匹骑上去,你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话音刚落,便被秦龙鸾不满地拽回,两人十指交握,顷刻间纵马远去,徒留一地尘踪。
谢颜看着她们自在背影,忽觉心头一动,灵光闪耀——像这样,就是“喜欢”罢?
六
远处马群渐近,虽然变成狐形溜得更快,但谢颜也知道绝对会立刻变成烤狐狸。于是左右环视一圈,还是慌慌张张地选了一棵参天古木躲起来。
叶长庚今日一身白衣,饰有蛇族猩红章纹,英武中不失文采fēng_liú。鹰王兄弟依旧一身黑,秦苍流面容太邪魅,比起叶长庚来实在更像蛇。然而他不说话也不鼻孔朝天看人的时候,一身黑羽披风猎猎作响,还有几分天潢贵胄气韵。
谢颜浑然不觉自己是在偷窥,又趁没人发现鼓起胆子打量秦霄遥。鹰王腰间长剑看上去立起来和谢颜一般高,刀凿斧刻的面容一如既往严肃,此刻游猎,傲然驾马行来,猛禽的骄傲和犀利日光下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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