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易宸璟这么一说,白绮歌亦静下心侧耳细听,院外呼喊声虽杂乱却也能分辨一二。
“叶庄主——宸兄弟——”
呼声焦急,显然十分担忧。
会如此称呼叶花晚和易宸璟的,想来应该是那些江湖人士吧,也就是说……有人来救他们了?易宸璟还有些不太相信,白绮歌却已大步走出房间,跨过一具具尸体时毫不犹豫。
门外灿烂阳光似是许久不曾见到,亲切温暖令人怀念,白绮歌眯起眼睛躲避光芒,过了半晌才看清院中一众半张着嘴的惊讶人群。
“你是……白、白姑娘?”一群人中央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白净面皮,身材微胖,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看着浑身血染的白绮歌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白绮歌点点头,浑身疲惫懒得说话,只伸手指了指屋内:“叶庄主她们都在里面。”
“叶庄主没事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男人兴奋得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周围十多个穿着同样衣衫的手下,“快!快去把叶庄主和宸兄弟请出来!赵文,你马上赶回山庄让管家备好酒菜准备接风!对了对了,路上记得把江神医一起带到山庄!”下了一长串命令后,那男人激动地不停搓手:“白姑娘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们一进来就看这些人满身血迹走出,我还以为你们……如果你们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向恩公交代?”
自己的身份都没介绍清楚,这会儿又冒出来个什么恩公,白绮歌无奈,看来这男人并不是个说话简明利落的人。
说话间易宸璟等人也走到院中,叶花晚在傅楚和宁惜醉连哄带劝下已经不那么害怕,看见华服男子时微微有些迷茫:“我好像见过你……”
那男人赶忙答应:“叶庄主不记得我了?我是荻花庄的庄主荻天洪,老庄主在世时曾到西楚给叶庄主庆过生的。”
“荻花庄我听过,龙槐县最大的山庄,我爹也曾经提起。可是爹过世后我就没再与荻花庄联系,荻庄主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叶庄主的确没有发帖到我荻花庄,我是接到恩公传信才知道的。”荻天洪点点头,“恩公说叶庄主、傅兄弟以及两位贵客将途经此地,有人暗中欲对宸兄弟和白姑娘两位不利,方才又有下人说今天一早就不见罗捕头出现,情形很是蹊跷,我这才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幸好啊,幸好来得及时,不然我以何脸面面对恩公?”
荻天洪左口一个恩公右口一个恩公听得叶花捅迷糊,脑子里思路乱成一团,只好求援似的拉了拉傅楚。
“不管怎样要先谢过荻庄主搭救,我们的确是遇到了攻击,罗大哥……罗大哥已经遭那些人毒手,不幸身亡了。”叹了口气,傅楚试探问道,“听荻庄主提起恩公,不知这位恩公是何身份,又怎么如此清楚我们的动向?”
荻天洪啪地一拍脑门:“瞧我这脑袋,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说了。恩公就是二位的师父毒医先生啊!当年我四处闯荡时被毒蛇咬伤无药可救,是毒医先生救我一命,我也是为寻机会报恩才在西楚附近建了这荻花山庄的。难得恩公开口托付,无路如何我也会保几位安全,至少在这龙槐县城没有我荻天洪办不到的事。”
这话是否有托大之嫌暂且不提,叶花晚乐得有人主动站出帮忙,毕竟熟人不多的龙槐县城里,罗捕头一死她再找不到其他可信之人了。再说师父出面请的人必然牢靠保险,救命之恩啊,舍弃性命回报也不算过分。
见几人没有其他疑问,荻天洪又接道:“罗捕头这里不能再待,几位还是随我去城外荻花庄吧,酒饭已备好,还能清理沐浴下……”
傅楚等人目光朝白绮歌与易宸璟看去,那满身血污甚是可怖,不换洗衣服定是没法继续赶路的,而且他们二人都有伤,总要检查没问题才能放心。低头看看先前埋伏于此的敌人尸体,傅楚略有迟疑,再与易宸璟四目相对,询问之意明显。
易宸璟沉默少顷,继而点了点头:“那就劳烦荻庄主了。”
不为别的,至少先确保白绮歌的伤没有大碍才行。
荻天洪留下几个人料理后事,又现找来一辆马车载着傅楚和叶花晚,加上几人原来乘坐的马车一起往城外驶去,队伍末尾依旧是驾着货车慢悠悠跟随的封无疆。一路上易宸璟阴沉着脸,宁惜醉说什么话都会换来他冷冷一瞥,原来的厌烦似乎无声无息转化为恨意,只是碍着白绮歌在身边才没有发作。
“再让我发现你连累她,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到了荻花山庄后,白绮歌先行下车的短暂功夫,易宸璟压低声音在宁惜醉身边留下冰冷刺骨的话。
他看得分明,当时若不是宁惜醉碍手碍脚,白绮歌怎会险些遭人毒手?最该死的是,宁惜醉还在他面前公然抱白绮歌!
“怎么了?”没见二人跟来的白绮歌回头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真的。”宁惜醉笑容不改,挥挥手一派和气,“大将军说想吃糖醋排骨了。”
荻花庄与一叶山庄一样都建在半山腰,地盘虽小些却热闹许多,光是山庄里的下人就有四十余,另外还有不少在此酿酒的长工。
中州的江湖和白绮歌看小说里写的江湖并非完全相同,相比之下更真实,更有血有肉,也更加平和安定。就好比这些山庄,哪里有什么天天东奔西走救死扶伤的大侠,其实就是些凭借生意买卖聚拢起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