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灌满冷风的地下通道,此时却飘着一股热腾腾的人气儿,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表演的更是热情高涨。
老式的录音机调到最高音量,呲啦呲啦的都是杂音。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砰!……”
前面的声音都是录音机发出来的,后面的这一声“砰”,就是用板砖砸脑门,实实在在拍出来的声响,倍儿脆生!
“好!”
人群中响起叫好声和尖叫声以及孩子被吓着的哭闹声……
吴所畏戴着一张脸谱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机敏地四处张望,提防随时会来的城管。
脚底下已经有很多碎砖头了,这些砖都是吴所畏捡的,装了一麻袋。砖头旁边有个纸盒,每当有人往里面扔钱时,吴所畏总会道声谢谢。
……
“地下通道就甭进去了,忒冷,里面都是要饭的。”大队长朝池骋说。
池骋无视大队长的话,径直地朝里面走。
“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灰色的精灵,笑—哈—砰!……”
大队长纳闷,“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俩人很快走到围观人群中间,池骋个高,即使站在外围也能瞧清楚里边的状况。大队长个矮,挤不进去,只能问前面的人,“里面干嘛呢?”
“表演铁头功呢。”说完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大队长瞬间想起泼粥逃窜的小贩,哼笑道,“这年头不流行街舞,倒流行铁头功了?一个礼拜让我撞上俩……”
池骋敛眸朝中间看去,那两只黑灿灿的大眼珠,真有辨识度啊……总算让我逮着你了!
大队长刚要大嚷一声,疏散人群,就让池骋一个手势拦了下来。
此刻表演气氛达到高潮,群众的热情追捧,哗啦啦的纸票子,让吴所畏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连围观群众里混进来俩城管都不知道。
“可能有人会怀疑我的砖头是假的,这样吧,哪个朋友过来检查一下……”眼珠四处寻么,瞬间定在某处,“那个光头的哥们儿,就你了,你替他们验证一下。”
吴所畏大手一指,就指向了人群中最亮眼的池大城管。
池骋狠狠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出人群。
“劳驾您给检查一下,瞧瞧我这块砖有没有作……”
“假”字还没说出口,吴所畏就被那一身闪亮亮的制服晃瞎了。
拿着板砖蹿出人群……
上次池骋身上糊着粥,侥幸让吴所畏溜了,这次轻装上阵,脑袋上毫无阻力,还能再让他跑了?几大步飞跨过去,一把薅住吴所畏的衣领子,就给死死按那了。
吴所畏抄起板砖往自个脑袋上砸,想故计重施,给池骋一个下马威。不料这板砖一扬起来,就迎上了池骋的拳头,哗啦啦碎了一地。
吴所畏嘴唇像是触了电,高频率地哆嗦。
池骋一扬下巴,“跟我走一趟吧。”
☆、24老实人。 (2345字)
吴所畏被池骋扣押到了城管局,池骋的办公室。
面具被摘了下来,池骋总算看清了吴所畏的容貌,除了那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其余部位长得中规中矩的,像个正经人。
吴所畏沉着眼皮,压根不屑于看池骋一眼。
池骋拿起一张表格。
“姓名。”
“吴所畏。”
无所谓?……池骋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吴所畏,这小子胆儿够肥的,都到我办公室了,还敢说无所谓仨字?
“性别。”
池骋这俩字说得含糊不清,吴所畏又听成了姓名,当即不耐烦地回道,“吴所畏。”
这回池骋笑了,真笑了,笑得吴所畏汗毛眼儿都扩张了。
“性别都无所谓?”池骋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剪子,在手指上耍得特花俏,“既然无所谓,不如我帮你剪了吧!让你下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能名正言顺一点儿……”
吴所畏下意识地夹腿捂裤裆,利索地抽出身份证递给池骋。
“吴所畏?”池骋神色一滞,“身份证是假的吧?”
“货真价实,不信你去查。”吴所畏理直气壮的。
池骋去电脑上面查,在这一片儿的户籍档案里,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还真有叫这名的……”池骋冷哼一声,“你还挺有个性。”
吴所畏稳坐在椅子上,对池骋的调侃无动于衷,架子端得比池骋还高。
池骋对这吴所畏挺感兴趣,又翻了一下他的档案,发现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再撩起眼皮朝他看一眼,确实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书疯子气息。
“那天你为什么往我身上泼粥?”池骋问。
吴所畏略显惊讶,“那天……是你啊?”
敢情这位把头发都剃了,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个放了多少食物胶呢。
池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得吴所畏心里凉飕飕的,但是他一个劲地告诫自个,对方越是横,你越是不能露怯,怂到极致就是不怕死。
“没原因,就是想泼你。”
池骋站起身,一步步朝吴所畏靠近,他的手里还在耍着那把剪子。
吴所畏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盯着池骋,就在俩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吴所畏猛地出手,却被池骋轻易地辖制住,垂死挣扎的情绪爆发而出。
“你要干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