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细细打量了他一遍。特别是他手上所带的那颗钻戒,使得友松对他所说的话,增加了不少的信任。
这位王先生大谈特谈生意经。据他所说,如今最赚钱的便是威拉公司发售的绸布股票。因为只要是人,不管穷人还是富人,都一定要穿衣服的。而且他自己这半年来,就已经赚了五六万元的利息。
友松听罢,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不大放心。王先生看出他沈吟不决的样子,又更加吹嘘一通。友松听得越来越入迷。王先生知道他已经动心了,便建议他尽快购买。
王先生走後,友松又独自思考了一会。实在是他已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也只好放手一搏了。次日便在小倩的鼓动下,先试著买了十万元的股票。过了三个月,得到了百分之二的利息。这下子他才终於放心。又拿出五十万元购买绸布股票。这时股票价格已经涨得极高了。不料过了半月,南洋银行突然宣布,当日起所有绸布股票停止押款。得到这个消息,友松立即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他醒来後,发现小倩居然失踪了。而平时摆在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也全都跟著不见了。他站在小倩卧室里,顿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这几个月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他颓然跌坐在床上,望著抽屉敞开著的梳妆台,猛然醒悟,自己是被人设局陷害了。
他不禁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心想自己确实是老了。老得自高自满,双眼昏瞎,竟然连那麽多如此明显的疑点都没有看出来。
“唉!”他不觉恨恨叹息一声。
第十七回人生难测福祸相依
这日,少明有事回家得晚一些。他一到家,管家迎过来,低声道:“李友松来了。在客厅里等您。”如今友松的事情,在上海已成为街头巷尾,人们热切讨论的话题。一代传奇人物,便这样陨落,落得到如今这狼狈的境地,怎能不引起市井百姓极大的兴趣。
少明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料像李友松这样极骄傲的人,竟然还会在一败涂地後,主动去见击败他的敌人。他也不作回答,径自走进客厅。
友松看到他进来,从沙发上立起身,笑道:“少明,好久不见呀!”
少明见他比上次见面时老了十几岁,而那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罢了。“请坐吧。”他不等友松回答,自己先坐在了沙发上。
友松和他几乎是同时坐下来。一脸难辨善恶的笑容,说道:“真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呀!贤侄不愧是穆世南之子!”
少明看他一味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猜不透他此来何意,也懒得与他周旋,淡淡问道:“你有什麽事?”
友松顿了一顿,先微微一笑,才慢吞吞说道:“自然,自然我没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过,我想你费尽心机,终於获得最後的胜利。你大概很希望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如今是怎样的凄惨吧。所以,我主动送上门来,让贤侄你观赏观赏。”说毕,冷笑著盯住少明,眼中满含恨意。
少明闻言,脸色微变,回望友松半晌,才慢慢站起身,冷然道:“既是没什麽事,那我请人送您出去吧。”
友松急忙跟著站起来,拦住转过身,抬脚就要往外走的少明,笑道:“贤侄急什麽,我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有说呢。”
少明随即站住脚,问道:“什麽话?”
友松向少明身前凑过去,盯著少明,忽然露出一脸狞笑,少明还未反应过来,就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友松的手里正握著把柄,而刀身一多半已没入自己的身体。他不觉痛得咬住牙,从鼻子里吐出一口又重又短的气来。
友松猛地收回手,刀身从少明体内抽出来,锋利的刀刃再一次割过少明的身体,带来一阵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痛楚。少明後退几步,跌倒在沙发扶手上,身子一歪,又“咚”的一声,躺倒在地上。他见友松的一双眼睛血红,露出残忍疯狂的凶光,心中起了一阵恐慌。
他此时恰是躺在茶几同沙发之间的那一条窄缝里。友松又高高举起手里的刀,做出一副砍下来的样子。他急忙双腿蹬著地面,从茶几下面滑到另一面。他一移到另一边,就即刻坐起身来,将背抵住沙发,双腿用尽全力把茶几朝友松踢过去。友松正站在茶几另一边,茶几翻飞到半空,重重砸到友松的腰上,友松立即向後跌坐在沙发上,由於力道过猛,连带著沙发也向後倒了过去。
这声巨响,立刻惊动了公馆里所有人。管家第一个冲到客厅里来。他看到客厅里狼藉的景象,又见少明的手按住腹部,周围的衣服上已经渗出了一圈殷红的血迹。他心里一震,急忙冲到少明身边。少明用眼神止住他,喘息著吩咐道:“通知剑廷。”
管家闻言,不觉停下脚步,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一眼友松,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也就不敢耽搁,急忙返身去给剑廷打电话。
少明按住伤口,挣扎著从地上起来,坐在了沙发上。他刚在沙发上坐稳,就看到友松的身体动了一动,接著就见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少明见状,原本失了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友松的手里仍然紧紧抓著那把染满血迹的刀子。他蹒跚著向少明走过去。他刚才跌倒时,扭伤了脚踝。但是二人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短,又没有任何障碍物,虽然友松是一瘸一拐地走著,依然很快就站到了少明的身前。他沈浊地吐出一口气,张开满是白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