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洪仁轩不说话李富贵就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洪先生是想在走之前在刺探一些情报,您真是太贪心了,不知道可有什么收获呢?”
洪仁轩仍然以沉默应对,”洪先生,您这样做就很让我为难了,可能您还不知道,事情还没有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我们能好好谈谈或许能够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洪仁轩冷笑一声,”李大人是想劝我投降吧,我看大人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
“洪先生误会了,当然如果洪先生愿意投靠李某自然也是倒履相迎,不过若是先生不愿意那自然也不能强求。李某只是想说我们如果能够谈的好的话,我也可以把先生送到南京去。”
洪仁轩仰天大笑,”李大人竟然想让洪某去做奸细,可笑啊可笑。”
“这有什么可笑的,虽然我没有让洪先生去做奸细的意思,不过先生正在做的难道不是奸细吗?”
洪仁轩绝对想不到李富贵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挑他的语病,这让他有些苦笑不得。”那不知大人想谈些什么呢?”
“天下大势,不知先生可能指教在下一二。”
虽然不知道李富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看到这个名满天下的人物想自己求教还是让洪仁轩产生了那么一点自得,他倒并不指望真的能够活命,不过把胸中所想倒出来再死起码可以做个痛快鬼,这几年洪仁轩看着天国事业蒸蒸日上,而自己却只能躲在香港,那就别提多憋闷了,现在就要死了这一口气喷出来可就刹不住了。
李富贵还真没想到洪仁轩的口才这么好,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人不善言辞,而且今天的这件事也扭转了李富贵心中原有的广东人都是拙嘴笨腮的偏见。出于对这位历史人物的尊重,李富贵没有打断洪仁轩的演讲,结果讲完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一下表,好家伙,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这家伙不去当领导还真是可惜了。
对于洪仁轩所说的那些天国的理想、纲领、办法李富贵还是觉得满新奇的,他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的研究过,今天听他这样侃侃而谈倒也算长了见识。
看到洪仁轩说完,李富贵轻轻摇了摇头,”说的好听而已,真的能实现吗?”在心里李富贵还有一句评语,那就是当年那个什么功嘴巴上不也讲真什么忍吗,说一套做一套就行了吗?”更何况道理说的再好听,拳头不硬不也白搭嘛,到现在为止你们那些这个王那个王的好像还没有谁能打过我吧?”
李富贵的这种暧昧态度让洪仁轩感到了一丝希望,虽然看起来很渺茫,不过在这种时候能有一根稻草也是好的。”大人似乎对时局有些不满吧。”洪仁轩小心翼翼的试探。
“看看我们周围,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这个世道有问题。”
“是啊,”洪仁轩赶忙顺着李富贵的话往下说,”所以我们才要起来推翻这个暴政。”
“那你们弄出来的东西就比目前的要好吗?我熟读的少,你不要骗我,我也有探子在南京,他们在南京搞的那一套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洪仁轩对南京的情况并不了解,不过这个时候诱导的效果绝对比反驳要来的好。”我这次来带来了一些新的主张,我之所以甘冒奇险深入大人的领地也是因为这些主张与大人所实行的一些措施有相合之处。”
“哦?说来听听,”看来下面要讲的应该就是资政新篇里的东西了,刚才还藏着掖着,搞的自己费这么大劲来诱供。
果然洪仁轩接着就谈起他所设想的一套资本主义改革的办法,而这次李富贵也没有让他再搞一言堂,而是很热烈的与他展开了探讨。一番切磋下来李富贵沮丧的发现虽然这个洪仁轩看到了资本主义的强大,也了解了这种变革的重要性,但是他的理解仍然是流于肤浅,实际上后来的洋务派的观点和他差不多,与此同时洪仁轩对于李富贵所知的新学相当吃惊,在他看来这个李富贵真是不愧二鬼子这个称号,自己的所想只是一些零散的方法,而这个李富贵肯定已经构建了一整套体系,这一番谈话可以说给了洪仁轩很大的启发。讨论结束之后李富贵沉思了片刻来决定洪仁轩的命运,”很遗憾,您无法说服我接受天国的理想,在我看来天国的那些理想与您刚刚所说的那些方法完全是背道而驰的,在天国的那一片平均主义的土壤里绝不可能结出资本的果实。不过先生的才学仍然让在下感到钦佩,甚至可以说引为知己,若是先生愿意留下来帮我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想这恐怕是不可能的,若是先生想去南京呢我可以安排,当然如果还有什么地方没看够的话先生尽可以留下来再住一段时间,我可以找一个人陪着先生到处看看,这样就不会再有以前的那些误会了。”
对于李富贵的这些安排洪仁轩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蹩了好一会他才吐出这三个字。
“什么为什么?”
“大人既然仍然要与天国为敌,那么又为什么愿意放我回去,而且还允许我随便去看。”
“其实先生所看到的这些都只是皮毛,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算您能把这些都学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