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北庄是个空城,当这个事实被小红缨摆在九班眼前的时候,马良不得不承认了小红缨的班长地位。刘坚强虽然瞧不上小红缨,但是独立团的利益大于一切,凭他的高尚觉悟,这个仗是非打不可的,所以他选择沉默。
吴石头是空气,直接被罗富贵忽视,他听马良如此说了,再看刘坚强,也没反应,心里不由叫苦。胡老大要是在这,那没的说,他胡义一个恶鬼能抵十个,抵百个,咋打都有底,眼下九班没了他,能成么?罗富贵是真心不愿意,枪子儿不长眼,打仗可不是开玩笑,小命最要紧,所以他立刻表明态度:“老子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马良和刘坚强撇着嘴瞧着开口说话的罗富贵,一点都不惊讶,他要是同意,才算怪事呢。
“政委他老人家怎么说的?让咱回去报告就行了!咱还在这装什么大瓣蒜?我现在就回去报告政委,我这可是执行命令,不跟你们扯淡了!”罗富贵把话说完,转身又要往外爬走。
收拾别人不容易,收拾你这头骡子还不简单?小红缨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甩手狠扔过去,正砸在罗富贵撅着的屁股上,打得罗富贵一声怪叫,然后冷哼一声:“骡子,你可想清楚了,如果让狐狸知道,你把我扔在这跑了,你猜猜,他会怎样呢?嗯?如果,我一不小心受了伤……嘿嘿……你猜猜……”
罗富贵一听这话,正在捂屁股的手猛地停住了,心里一激灵,光想着跑,倒把这茬给忘了。为了这缺德孩子,高一刀在炮楼里差点让他给活活掐死,要是胡老大回来,得知自己在战场上扔下丫头跑了,非要了老子的亲命不可。罗富贵无语了,想走,不敢;想留下,不愿意;一拳头夯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回意见算是统一了,马良立刻说话:“行了,鬼子快过来了,赶紧拿个章程!”
小红缨拍拍小手,晃着辫子一叉腰:“咳,政委的命令要执行,鬼子也要打。现在本班长命令,傻子,你现在就回团里去报告情况,其余的就在这打鬼子。”
吴石头一点头,撒腿就往坡后头跑下去了。马良继续问:“怎么打?”
小丫头低头琢磨了一下,什么都没琢磨出来,她哪知道怎么打?让她耍小聪明行,一个能顶仨,让她指挥打仗,不会。即便如此,她也不觉得脸红,索性一抬头,理直气壮地说:“这我哪知道?你们看着打就行了!”
“啥?”马良和刘坚强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感情你红口白牙大义凛然地说了半天,好不容易让人刮目相看了,最后还是个大马趴!
罗富贵抬起头来看着呆若木鸡的马良和刘坚强,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一个字:“该!”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小红缨不管那么多,朝三个货催促着:“骡子过来,把机枪摆上。你俩赶紧出去,离这远点。”
一个只会过家家的屁孩子,非要当班长,根本不会指挥打仗不说,现在连这个掩体也不让呆了,刘坚强立即怒道:“凭啥让我们出去?”
“我这是机枪位,不是战壕!你俩蹲这干什么,挤在一块当活靶子吗?赶紧出去自己找地方去!”胡义曾经手把手地教导过小丫头,修掩体,挖单兵坑,建机枪位等等工事;同时教给她如何隐蔽,位置选择,射界判断,安全间隔等等知识,她都记着呢,所以现在要把他们赶出去,就是为了避免被敌人集中火力。
马良心里觉得窝囊,但是现在火烧眉毛,不是后悔的时候。也不再说话,扯了脸红脖子粗的刘坚强一把,两个人就离开了掩体,猫下腰快速地挪出了二三十米远,各自找个位置趴了。
鬼子由于走的慢,距离还很远。刘坚强趴在一堆荒草后的土坎上,朝附近不远的马良发着牢骚:“全是让骡子给害的!一块糖就买了当班长,现在倒好,看着打就行了,这叫什么话?打仗变成了过家家,看着打?敌人多远开始打?谁先打?打前打后?敌人反击该咋办?这班长压根就不能让个孩子当……”
刘坚强在附近絮叨这些话,跟马良心里所想完全一样,指望那个疯丫头是不可能,现在就得靠自己了,马良打断了刘坚强的絮叨:“流鼻涕,你说的没错,现在到了关键时候,那个缺德丫头指望不上了,所以咱俩必须得一条心,才有成功的机会。”
难得,在两人之间能有了共同语言,马良一番话正说进了刘坚强的心里,不禁让他暗想,以后要改变一下对马良的看法了,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于是立即问马良:“说说,你是咋想的?”
马良不假思索地说:“这还用说,有指挥才会有战斗力,一会你听我的安排就行。”
“啥?”刘坚强刚刚有点热乎起来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原来你小子所谓的‘一条心’就是让我听你的命令!好歹我也是前任班长啊,论资历论觉悟,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这也太目中无人了,不禁没好气道:“马良,你啥意思?”
马良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刘坚强没听清楚,补充了一遍:“一会你听我的。”
“那我要是说,让你听我的,你干不干?”
马良总算听出刘坚强的话不对味,不再观察远方的鬼子,皱着眉头看向刘坚强。暗想流鼻涕这个木头脑袋是真烦人,都到了这时候了,还要搂着他的自尊心不撒手,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是几斤几两沉,真要是让他指挥,非给坑死不可,有心想反驳他几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