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二十来条小鱼回到家中,她用油将小鱼炸得喷香,一半用来煮粥,一半用来作零食。做好以后,端着粥来到了侯卫东门前。
小保姆歪着头,喝着自己煮的稀饭,经过几天时间,她已经发觉郭兰神情有异,脸色红润,白里透着红,在人心惶惶的隔离区里,这种神色就显得不太正常。不过又有些拿 不准,因为侯卫东是市长,这在她眼里是很大的官,郭兰献点殷勤是应该的。
郭师母看着女儿出门,掉转头,回到了书房。手里拿了张干净的抹布,细细地擦着镜框。郭教授充满睿智的眼光透过了镜框,穿透了时空,温柔地与郭师母相遇。她似是自语,又似与丈夫低 语:“兰兰肯定看上了隔壁的侯卫东,老头子,你说咋办?”
郭兰走进侯卫东家,将粥放在桌上,道:“这是用湖里小鱼熬的稀饭,合不合胃口?”
侯卫东从阳台走进客厅,他只穿了一件背心,额头上还有汗水,道:“小鱼,你才捞的?”
“冰箱没有什么好材料,我早上起来到湖边捞的。”
侯卫东在沙州大学读书时,也曾经和室友一起捞过小鱼,一般来说都是油炸,但是他从来没有吃过小鱼熬的粥。
“好鲜嫩!”侯卫东这是发自真心的赞叹。
郭兰做菜的手艺也带着浓重的书香门第色彩,作料不多,突出菜的本味,这就与岭西菜重辣麻大相径庭。每一次吃着郭家的菜,都会觉得菜汤里泡着一个又一个的文化因子。
侯卫东狼吞虎咽地扒下两碗小鱼稀饭,一个大馒头,一个咸蛋,旺盛的食欲让郭兰也受了感染,拿着碗,也陪着喝了碗小鱼稀饭。
郭兰在厨房里洗碗时,侯卫东站在门口,道:“五天了,我觉得应该给省、市防非办都报上一篇简报。”
“关键要提炼出亮点,否则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是这样想的,这篇简报要紧扣钱书记的批示,就以临时党支部的活动情况为中心,这正是你的专长。”
郭兰道:“等会儿我就到办公室去写。沙州大学知识分子多,防非办有两个硕士,文字功底很不错。”
洗完碗,郭兰又道:“我把干净衣服熨了以后,再给你拿过来。你把脏衣服放在盆子里,我等会儿来取。”
侯卫东原本想客气两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会儿,郭兰将熨好的衣服放进侯卫东衣柜,又道:“你的窗帘挂了几年,里面不知有多少灰尘。趁着难得的休闲时间,我帮你把窗帘洗了。这一次不洗,恐怕又得挂几年。”
侯卫东看着郭兰因劳动而变得红润的脸颊,上前抱住郭兰,道:“你别太累了。”
郭兰回吻了侯卫东,道:“我不累。”
这五天时间,她犹如新婚妻子一般,对家庭生活抱着极大的兴趣,不怕苦不怕累,做饭洗衣,抹屋扫地,只觉得乐趣无穷。
侯卫东甚为了解孩子兰的心情,看到眼里,疼在心里。从十年前在沙州大学后门舞厅认识郭兰开始,他就掉入了无法解脱的人生困局。
他,野牛 三十三岁,仕途通达,家庭和睦,一切看上去都很好。
在这美好的下面,侯卫东正在经历着人生的另一种困局,他无法在小佳和郭兰两个女人之间作出选择,而道德和法律不允许一个男人同时拥有两个女人。本能的yù_wàng和现实首先法律存在着对立,对立的双方时常在侯卫东面前交战,最终本能总是能占到上风。
绝大多数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弱点,侯卫东最大的弱点就是郭兰,他无法施出慧剑,无法做到勇敢果断,在心灵上留下了千万条羁绊。
八点半,段衡山上楼,站在郭兰和侯卫东两家房门中间,道:“侯市长,郭兰,上班去。”
面临着共同的敌人和压力,段衡山与侯卫东的感情被拉近,最初纯粹是师长与学生的关系,后来变成了副市长和校长的关系,现在则慢慢变成了朋友关系,成了忘年交。
三人前往音乐系办公室时,特意绕行湖边。湖边,往日总有学生穿梭,更有不怕冷的学生跳入湖中泳池。在隔离期间,游玩的学生少了,偶尔有戴着口罩的恋人牵着手在小道上出没,他们远远地见到校长,便隐入树丛之中。
段衡山看着隐在树丛中的那一对青年男女,道:“侯市长,当年你和张小佳是不是也这样?”
与郭兰面对时,侯卫东最不愿意提起小佳,他回避了这个问题,道:“当年马校长有一句名言,叫做只许排排走,不许手牵手,现在要开放许多。”
所幸段衡山没有继续男女话题,段衡山思路回到学生上面:“自从扩招以后,生源质量下降了。你们那几届学生综合素质强,不管是专业水准,还是搞大型活动,学生会基本上就承办了,水平不错,现在的学生实在不敢恭维。”
侯卫东道:“以前大这生是精英教育,现在算是基本教育,理念不一样了。我认为这是必然阶段,经过扩招,培养了大批年轻人,提 高了人口素质。”
郭兰稍舟比两人落后一点,她低着头,用脚尖踢着沿途见过的小石头,听到张小佳三个字,心里又是愁肠百转,暗道:“隔离期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解除隔离,到时我一定要离开侯卫东。有了这十四天,也不枉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