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也清楚这一点,他微微颔首,合上扇子,放到桌上,看向一边的苏予诚,“予诚认为呢?”
苏予诚作了个揖道:“可行。但并不容易办到,排布设局须得小心谨慎,又需花费时间。余初隐素来擅长伪装,能认出他的只有问语一人。”
问语垂下眼眸,要想一个足够聪明又严密的布局,并在一天之内完成布局,还要让余初隐在合适的时间内中计……这难度确然太大了些。而且这其中最首要的一环是暮允歌。这个计谋想要成立,暮允歌的配合必不可少。
话说他和余初隐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庭以归望着问语的眼眸,看了许久,唇角浅浅勾起,“问语可是已有应对之法?”
问语思量再三,抱拳道:“庄主,属下有一事不明。”
“问。”
“余初隐从前在泊清派发生过什么,是否与暮掌门结怨?”
庭以归拾起茶盏,盏内茶水嫩黄,隐隐倒映出人的影子,醇厚的茶香入口不化,“若论余初隐在泊清派的过去,便不得不提到四年前泊清派选任掌门一事……”
余初隐与暮允歌二人皆是泊清派前任掌门座下弟子,余初隐是大弟子,本处于继承掌门之位的第一顺位。然而前任掌门不幸去世后,却是暮允歌被推举担任掌门。加之那时的暮允歌尚且是个少年,年纪轻轻担此重任,难免有人不服,余初隐自然而然成了其中之一。
两方争斗,最终暮允歌稳住掌门之位,余初隐作为坚决的反对者被逐出泊清派。恩怨也正是因此而结下。由于余初隐常扮做他人,且行踪神秘,问语没听说过关于他的更多事情也很正常。
问语不懂,余初隐为何不服暮允歌?仅仅因为师兄弟之位序?
暮允歌既然能稳局掌门之位,想来该是有些手段的。以她所见所闻,此人秉性也足以服众——不对,苏予诚先前说过,暮允歌能在泊清派稳住地位,靠的都是他的夫人曲倾柔。
想到这一层,问语渐渐有了头绪。
“那位暮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如果苏予诚所言非假,那位暮夫人身份本领不简单。暮允歌继任掌门这一段经历中,想必包含了不少故事。
庭以归端端正正坐着,俶尔看了眼苏予诚,“无论是何来历,凭她如今境况,却也做不了什么。”
将泛云答应过会救她。
问语抿了抿唇,把这事咽回肚子里。
二人对话时,苏予诚也在一旁一直默默思量,“庄主,此事是否需要乔掌门配合?”
问语闻言睁大了眼睛。被杀的是青山派的人,最先需要给予交代的就是他。但现在不得不保密,这可要难做了。
“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他。”庭以归拿起折扇,在手心轻敲了下。
遇矛盾先协调,这正是乘月山庄的一贯风格。也由此庭以归入江湖数年,几乎从未与人有过什么争执。
此刻已华灯初上,庭以归从始至终都未对此事发表过任何具体意见,他稳稳握住折扇,对问语道:“此事便交由你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
问语:布局谋盘要反复考虑的事情好多,之前庭庄主和将泛云是怎么做到那么轻松应付的?(烦恼)
苏予诚:个人认为这只是视角不同的原因罢了,看别人做事时候自己并不需要多想。(拍拍问语肩膀)你还有的练呢。
问语:(持续郁闷中)
第50章 宠如珍宝
问语和苏予诚一同离开瑾阁,将出门槛时,她停了一步,想起一事回头又问:“庄主,曲倾柔可会危害到乘月山庄?”
她唤的是“曲倾柔”,而不是平日里客客气气的“暮夫人”。
苏予诚回眸望了她一眼。
问语知那一眼的含义,苏予诚告诫她的时候并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在她看来,让苏予诚这般宁愿违背医德也不肯救的原因只有一个:曲倾柔的存在会威胁乘月山庄。
乘月山庄终究是一处江湖门派,即使人缘再怎么好也终究免不了有些磕磕绊绊。她从未曾见过苏予诚拒绝救治可以救的病人,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明知自己与乘月山庄有僵持不下的矛盾的情况下还厚着脸皮来求救。这个曲倾柔恐怕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但即使曲倾柔想要对付乘月山庄,也总不会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方法。泊清派出事,对她也没有好处。
庭以归默了片刻,谨慎言道:“或将会。”
或将……问语细细揣摩着这两个字,“或将”何意?或许会,或许不会。但不论会不会,无论是苏予诚还是庭以归,都在默默提防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她在帮暮允歌稳定地位那段时间,一定做过些什么令人忌讳的事。
有了庭以归这番表态,问语此刻再想去寻求暮允歌的协助,便不得不谨慎一些了。
问语回到自己的住处,房里未点灯。门户一开一关,月光还没来得及洒满屋内便被毫不留情地关出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