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棣一迈进门来,便笑着说道。
我正抱着月牙儿在宫内来回晃荡,嘴里咿咿呀呀的念着哄她,看到朱棣,便笑着将月牙儿送回乳娘手里,走到他身边,道,“你给父亲新造的陵寝实在太过奢华了,朝臣会说闲话的。”
“你并没有什么母家亲戚在朝中趋炎附势为虎作伥,不过是给你父亲修个墓,若是这样也要说闲话,那我的宝座也有问题了。”朱棣伸出食指,在我额上一点。
我见他说得也有理,很多妃嫔并不受宠,母家却都靠着国仗爷的身份发达起来了,这样的人大有人在,朱棣给父亲修个墓,再追封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大用的称号,其实并没有什么出格。没有人盯着,这就是很普通的一件小事,有人盯着,这便大有文章,可以给我治无数妖媚惑主的大罪。
“算了,昔日是我想得太多,总是顾虑他人看法,现在想想,自己的夫君替自己的父亲建个墓碑罢了,何况我父亲生前受了冤屈,死后也该给他还一个公道。这点小小的补偿,并不算什么。”
朱棣颇有兴味的朝我看了看,笑道,“咦?你这观念怎么突然改了?从前你总是非常在意这些小事。”
“在意多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有人想拿你做笺子,你就是做得再完美,也还是会有闲话。”
朱棣笑了笑,“如此想那是最好。”
“听闻皇后娘娘旧疾发作,我这个做姐妹的,也不能再躲了,我得去瞅瞅她老人家。”我看了看时辰,“你再在这里耽误我,我今儿可就去不了了。”
朱棣笑道,“你既然有心,我陪你一起去呗。”
我连忙摇摇头,将他推走,“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对我有些看法,我还是自己去看她吧,你若是跟着,回头又得多心,认为我是在炫耀恩宠。人家正病着,受不得这些刺激。”
朱棣耸耸肩,“你们女人的事,我这样的聪明人都不敢掺和,算了,我去批折子,你自己去吧。”
坤宁宫的院子依旧是那么庄严朴素,就连种在院内的树木都修剪的比别处更中规中矩一些,也许是主人病重的缘故,显得有些死气沉沉。这里宫人不少,但是往来都是轻手轻脚,很难听到急促的声音,很是幽静。
我进了门,便有宫女来接,“权贵妃娘娘好。”
我点点头,“皇后娘娘还好吗?”
“在里间卧着。”
“麻烦你去通传一声,看看我方不方便进去看望。”
宫女听了我的话,踩着碎步往里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迎道,“皇后娘娘请贵妃娘娘进去呢。”
我往里走去,一进屋子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不禁皱了眉头。再往里,便能看徐云华靠在床头一堆高高厚厚的枕头上,满头鸦色长发披散下来,倒显得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红绫被。见到我,也面无表情。
我走到她的床前,请了万安。
“起来说话吧。难为你还能想着我。”徐云华淡淡说道。
我替她将被角掖了掖,“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后宫妃嫔哪一个不是万分担忧。我来得迟了,还请娘娘见谅。娘娘只要有需要,我可以在这里守夜侍疾。”
徐云华挥了挥手,“你那里是皇上常去的,还是伺候皇上为主。不用在我这里虚耗。”
我面不改色,“皇上醉心社稷,也并不在妃嫔处逗留过多,莲漪宫不过是新添了公主,皇上才多去了几趟。”
徐云华扫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嘴角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皱起几缕鱼尾一般的纹路,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纵使保养得当,妆容之后,依旧有了老态。
“你诞下公主,是皇族的功臣了,是以连祖上也要受到荫封。”
我嗫嚅了两下嘴唇,正准备反驳一下,徐云华却又已经开口了,“后宫和前朝,是一样的所在,趋炎附势,拜高踩低,如今你风头正劲,连名不见经传的祖上都要拉出来受封,可怜我那为大明江山洒了热血卖了性命的爹爹,太祖在世尚且风光几日,如今竟受我连累,连死后的荣耀都保不住了。”
我没有料到一向端着温和娴雅的架子的徐云华,竟然会跟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她是何用意,只好微笑着看着她,并不答话。
“我病重,不是你最愿意看到的吗,何苦装作好人模样来看我?你现如今的风头,皇上已经被你迷惑的失了本心,你还需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嘴脸,让人家都去说你的好话吗?”徐云华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带着刀,一字一句的质问着我。
我微微张开口,不知如何作答,“……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祭拜完你父亲的新墓,再打着来看我的名头向我炫耀,有必要吗?月满则亏,风水轮流转,我劝你还是悠着些,不必如此着急。我虽病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这皇后的凤位,毕竟还轮不到你!”徐云华的眼神透着狠戾,那是对我满满的恨意。
病中的人不止身体虚弱,就连心理也虚弱不堪,她母家败落,兄弟被贬,难怪性格变得乖张,但我从没有想过她会直截了当的跟我开战,一时不想直接撕破脸皮,便忍着说道,“娘娘错怪赫连了,我今日前来,确实是因为挂怀娘娘凤体,还有……今日赫连去看望了徐公子一番,徐公子特意交代,让我带两句话给娘娘。”
徐云华猛地咳嗽几声,眼神里满是怨恨,“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