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之外的右眼一扫死鱼眼的漫不经心感觉,恢复清锐神色的苍青色眼睛其实是有着漂亮轮廓的,这时有不加掩饰的惊讶情绪泛起波纹。
“我要离开木叶一段时间。”
白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起身走到桌边将那张因为最终落点偏移而飘到地上的纸张捡了起来,放回原处。
坐在桌子后面的卡卡西微微仰起脸,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这个打算,还真是有些意外……那么,什么时候动身,又要离开多久?”
“不出意外会是在明年的春天动身离开。”
语气微微停顿,放下文件的修长手指在平滑的桌面上移动了一段距离,思索片刻后白哉继续道,“至于归期……因为需要将各类突发因素纳入计算,暂时还不能得出准确结论。”
“如果连鼬君都没有确定的答案,那可以预见这会是一段漫长的行程。”
手臂手肘支在桌面上,卡卡西两手手指相互交错撑在下颌处,继续抬着头和白哉对视着,银发上忍也算是体验了一次仰视的感觉。
说起来这种一仰视一俯视的姿势并不够舒服,卡卡西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就在白哉身后不远的椅子,可惜对方偏偏不要坐下来说话。
真不够可爱呐……可身高差这回事又不是说能补齐就能补齐的事情啊。平时因为身高的关系没少被少年仰视的上忍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何况鼬君你就算抬头上看也会给人以低头俯视的气场,所以就不要计较了嘛……
但事实上白哉站在那里没坐下来,是因为接下来的动作从这角度来做才比较方便。点在桌面上的手指抬起,似有似无的碰触到卡卡西斜着系在额头的护额,白哉无声的询问可否解开,卡卡西则沉默的给出回答。
又长长了些的柔软银发失去了护额的约束,垂到额头前遮住了卡卡西的眼睛,只能在银丝的空隙间看到隐隐的殷红光泽,就像从未褪去的血的颜色。
“是因为这只眼睛才要远行么?”
将垂下的头发梳回头顶,按住不安分的碎发,卡卡西问道。当这个男人收起七分懒散三分轻佻不羁之后,就算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会让他看起来尤为锋利敏锐。那是和平时期的忍者所不具备的,是在一场又一场战役中磨砺出的气质。
“这是原因之一。”
正在探查那只写轮眼状况的白哉直言不讳,目光在卡卡西脸上长久的停留,似是被吸引住了。
就自身性格而言,白哉确实是更欣赏认真正经一些的人——这份审美观的形成大概是因为在幼年时期带给白哉各种困扰的人都是与之相反的存在,其中四枫院家的大小姐居功至伟。
那双源自于血统的,比普通人更加颜色纯粹的黑色眼睛中是毫无忸怩的专注之色,卡卡西甚至能从那双眼睛的中心看到自己的倒影。被所喜欢的人这样注视着,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松开压着的碎发,卡卡西握住轻轻按在自己眼角的那只手,顺势把站在身前的少年拉得更近了些,“只是原因之一么……”
“嗯。”白哉很冷静的点头,“还是说卡卡西你想要听……”视线在放在桌面另一角的,被压住只露出一个角的橙色封皮上掠过,“还是说你要听一些不靠谱的情话?”
卡卡西不由得失笑,“好吧好吧,其实能听到鼬君你说出‘情话’这两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笑声渐低,成熟男人刻意压低极富磁性的声音响起,“不过靠谱的话,还是很必要的呐……”一直没有松开的手向后回扯,卡卡西不容拒绝的将白哉拥入怀抱。
“那么这一次,换我在木叶等你。”
即使隔着一层面罩,白哉也依旧能感觉到带着灼热温度的嘴唇贴在自己耳廓之上,随着感觉无比清晰的开合,将声音全部传入自己耳中。
“两年、三年,亦或五年,我都在这里。”
将自己交付给这个怀抱,白哉用还自由着的那只手回抱住卡卡西,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好。”
维持着亲昵的姿势,白哉声音冷静且条理分明的逐一阐述自己准备远行的原因。其实白哉并没有详细解释自己每项安排的习惯,身为上位者那么多年,不论是以朽木家家主六番队队长还是如今宇智波家族的实际掌权者,他只需要下达命令即可。
但这一次不同,因为卡卡西不是下属不是无关者,因为旗木卡卡西,是这一世所认定的伴侣。
“关于家族内部的事情到了今日已经是步入正轨,不必再耗费太多心力,在这个时候选择远行游历正是恰好的时机。”白哉眼神有一瞬间的悠远,像是从“现在”看到向“过去”。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开,宇智波家族在那个时候还隐藏的很好的野心便成为白哉心中必须时刻留意的存在,而在随后的十多年中,这也成为了最耗费心神的一件事。直到这一年,才终于以一个白哉并不希望的方式所了结,但不论过程如何,总算是尘埃落定了。而白哉也终于有了时间和精力来翻翻账本,关注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情。
这个其他方面,包括寻找万花筒写轮眼负面作用的其他解决方式,也包括在绑架白哉失败后便销声匿迹的大蛇丸,还包括接连给白哉制造麻烦而白哉至今没胜过对方的阿飞,或者他还有一个逆反了时间法则的身份——宇智波家族的初代族长宇智波斑。
“……这该说是……记仇么?”
听白哉提及某两个古早古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