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罚你?”他一心想着游容能赶紧回来,好拉他出水火,却忘了家里还有这两个小救星。
游颐脸上戚戚,他平日里受了三叔的不少好处,今天若是任由他跪着,那未免也太不讲义气了,可他对父亲也是又敬又惧,忙道:“是阿兄带着我取水的,没让别人瞧见,只要三叔不说出去,阿爹岂会知晓,三叔快喝吧。”
游夙笑嘻嘻地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后又将水壶递还给游颐:“你们也别站着陪我晒着了,先回去吧。”
游颐心里忐忑得紧,送完水便想先开溜,可是游鸣却未动,反而小心翼翼地道:“阿爹怕是在气头上,这天又燥热得很,阿爹定是一时气急,才会让三叔跪着的。”游鸣才说完便觉得有些尴尬,三叔自幼与阿爹一同长大,怎会不知晓兄长的脾性。
游夙瞧出侄子的心思,笑道:“你阿爹是为我好。”
看出三叔没有生气的样子,游鸣暗暗松了口气,他尊敬父亲,可也喜欢三叔,生怕他们之间因今日之事起了龃龉,现在三叔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是没有怨怼,他也就放心了,又认真问道:“阿爹为何要让三叔在着日头底下罚跪?”游蕴是严父,素日里一个眼神示意便能将他们制住,哪里用的上罚跪这样的手段。
游夙看了眼游鸣,自己像他这般大时,也是将父亲敬若神明,使尽浑身解数,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垂爱,可得到的永远都是冷若冰霜的回应,他才渐渐发现,其实无论自己做的再好都只是徒劳。游夙将目光移到远处:“因为我走了一条万分凶险的道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既然危险,那三叔为何执意如此?”
“想得到的愈多,冒的险也就愈多,只有踏平所有艰险,方能得我所愿。”
游夙说的很随意,可游鸣却听出了其中不容置疑的意味,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冒死不辞?”
游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孩子家家,说什么死不死的。”游夙从小跟着武师父,身子并不差,跪了半个时辰也并不打紧,只是他笑得懒散,又在日头下晒着,脸色难免不太好看,这一笑竟生出几分虚弱来。游鸣还以为三叔是跪不住了,忙去搀他:“三叔还是起来吧,我想阿爹也不会责怪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可见说这话他也是有些心虚。
游夙拨开了侄子的手,接着笑道:“你们还是乖乖听你爹的话吧,免得他日后怨我教坏了你们。”
游鸣刚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游夙也听见了,就对侄子们道:“你们先去吧。”游鸣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游夙,然后才带着弟弟走了。
门房快步而至,见到游夙还跪着,忙道:“薛王殿下来了。”
游夙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道:“将他请到此处。”门房得了令,转身欲去,却又听得游夙问他阿碧去了何处。
门房回道:“方才尚书出府时,将阿碧也带走了。”
游夙苦笑了两声,阿碧是他的心腹,兄长特意将阿碧带走,怕是防着他留在府里为自己送水打伞的。
片刻之后,李泱就走到了游夙跪着的那间庭院中,他在路上已经听门房说了游夙罚跪的事情,李泱心中暗笑,在外呼风唤雨,心狠手辣的游夙,在家的时候该跪还得跪。
“小舅舅可还好?”
游夙斜了李泱一眼,只笑道:“劳殿下扶臣起来。”府中谁帮了游夙都得挨训,可是李泱来的正是时候,游蕴再生气,也怪不到薛王府去。
李泱走到游夙身前,见他面色泛红,额头鼻尖都起了一层密密的汗,可见是跪久了,“我可听说是尚书让你在此罚跪的,要是我扶你起来,那岂不是得罪了尚书?”
游夙低低地笑着:“殿下今日来不是为了谢臣的救命之恩么,怎么连搀扶一把都不肯。”
李泱在他身边蹲下,他手上拿着一把从游府婢女那里取来的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游夙扇着,笑道:“以一扶之劳来抵小舅舅的救命之恩,那小舅舅岂不是吃亏了?”
游夙依旧笑着:“吃了殿下的亏,臣心甘情愿。”
李泱不紧不慢地打着扇子,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昨日为何亲自救我?是怕我死了么?”
游夙盯着李泱的冠玉般的面容,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丝鲜活的神情,想起昨夜李泱刚从水里上来时那张惨白的脸,游夙突然觉得有些高兴,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种不该有的,危险的心绪。
游夙没有回答,而是握住了李泱的手腕,将他拉的近了些,低声道:“跪了有半个时辰了,我的腿都麻了,快扶我起来。”
李泱没有追问下去,他一手搀着游夙的手,一手环上了他的腰,慢慢地扶他起来。可游夙还未站直身子,就也将一只手围上了李泱的腰际,他半个身子都靠在李泱身上,笑道:“谢殿下。”
虽然游夙跪了一阵子,可也不至于像个娘子般孱弱,现在他半靠在自己身上,李泱便知他是装的了,可如今推也推不开,李泱只好任由他靠着,问道:“你兄长为何让你罚跪?”
游夙收紧了手,让李泱更靠近些:“兄长时常生我的气,罚跪而已。”
李泱避了避:“你也不嫌热。”
游夙又在他耳边暧昧地笑道:“还有更热的呢。”
李泱没有理会他,说出了此行的来意:“信王遇刺是怎么回事?”上午的时候,他尚未想好是否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