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
他想说点什么,但一脑子浆糊啥都说不出来,要像从前跟赵韵那般温言哄着,他又实在做不出。
故而看到顾醒红了眼眶,突然哈哈大笑,“顾七,你怎么哭鼻子了?哎呦,多大人了,羞不羞啊?”
好好的气氛全让这家伙的笑声破坏了,顾醒一巴掌呼过去,连带那点悲伤和感激之情都消失殆尽,此刻恨不得将卫岭这家伙揍个鼻青脸肿,好教他没脸见人。
“哎,顾七,你别来真的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别拿寒月刀,我错了还不行吗?”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卫家少将军,这会儿跟个落水狗似的,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营帐,后面顾醒提着寒月刀凶神恶煞地追着他满大营逃窜。
“卫四,你给我站住!”
“你把刀放下我就站住!”
“你站住我就放下刀!
“不行,你先放刀!”
“你先站住……”
卫青拿到军报来找卫岭,顾醒已经追着他跑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精力十足,没有卫缙镇压,简直就是爬出了五指山的两只泼猴,能把天都翻了去。
“还不将人拦下,这是怎么回事啊?”卫青问旁边的卫之一。
卫之一习以为常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没想到四夫人这么凶猛,可怜了少将军!”
好在卫岭总算认了输,顾醒也知道分寸,见卫青拿着军报,两人暂时休战。
卫岭气喘吁吁地走过来,离顾醒有一丈远就站住了脚,“那个,阿青,你将顾七手上的寒月刀收起来!这刀很锋利的,一不小心就伤了人!”
“呵。”顾醒冷笑,“我使刀的功夫好得很,伤不了别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顾七公子你行行好?”卫岭连忙软语相求,顾醒冷着脸不答应。
卫青上前将刀收了起来,顾醒冷哼一声,却也没有阻止。
卫岭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近了,拿过卫青的军报看着,“什么事?”
“刚收到的消息,周伯毅被皇上从淮州调到了西南边境,起因应该是定安公在朝上拒了大将军的调令。”
卫岭匆匆扫了一眼,“周伯毅幼年曾生怪病,去不得西南潮湿之地,否则便会浑身长疮,疼痒难忍。皇上这心思,忤逆了可就不行,总要想法子出口恶气惩治一二。”
卫青闻言皱眉,“如今皇上的脾性愈发古怪,咱们……”
“怕什么?”卫岭无所谓地将军报扔给了卫青,“咱们在西北打仗,皇上还得用得着卫家,北狄未平,卫家轻易不会有事,放心吧。”
说完又冲顾醒招手,“顾七,你看像周家这般,定安公什么事都推脱避着,迟早有一天会大祸临头。反倒是像咱们卫家,特别是我这种安安生生打仗卖命的,才应该好好珍惜!”
顾醒见卫岭正经说话,还以为有什么重要指示,正待细听,结果听出了一段不要脸的自夸,立时瞪了他一眼,“像你这种讨人嫌的,留着就是祸害遗千年,早早除了才是!”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两人又要开始争辩,但幸好不再不舞刀弄枪鸡飞狗跳,卫青也任他们去了。
这两人凑到一块就是一对水火不容的冤家,宣宁侯府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热闹了。
当天晚上,顾醒又开始做梦,梦见了赵韵死的那一天,整个梦境布满了铺天盖地的红色,顾醒没来由瘆得慌。
当他走到一个祠堂里,里面供奉着一座又一座牌位,牌位上看不清名字,而祠堂的大门上却贴着鲜红的喜字。
紧跟着,赵韵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面容娇俏,笑意连连地看着他,想要同他拉手,他却觉得冰冷彻骨,下意识就躲开了。
赵韵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现在吉时已到,拜堂成亲吧。”
“不!”顾醒退了一步,“我不能跟你拜堂!”
“为什么?”赵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隐隐透出一种恶毒。
顾醒连忙往祠堂门口跑,谁料大开的门突然关了过来,像是一阵大风狂刮而过。
他扒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身后赵韵悄声无息地飘了过来,阴冷的声音响在耳畔,“为什么——”
顾醒回头,后背紧紧贴着祠堂大门,颤抖着声音道:“因为我已经同卫岭成婚了,我不能再跟你拜堂!”
“哈哈哈哈,卫岭!哈哈哈哈……你们两个都背叛我!都背叛我!”
顾醒眼睁睁看着赵韵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嘴角张开形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鲜红的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既然你不跟我拜堂,那我就吃了你!”
说着就向顾醒扑了过来。
顾醒吓得大声尖叫,旁边有人推了他一把,“干嘛呢你,大晚上还叫啥玩意儿?”
黑暗中有人点了灯,卫岭那张分外熟悉的脸映在灯光下,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卫岭道:“你都把我叫醒了,我能不在这儿吗?”
顾醒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睡梦中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都听见了,喝口水。”卫岭递给顾醒一碗白开水,“嗓子都哑了。”
“我梦见赵韵了。”顾醒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卫岭道:“我听见了,你在叫她的名字。”
顾醒点点头,又问卫岭:“还有水吗?”
卫岭看着空碗,一脸好笑,“没了,想喝自己烧去。”
顾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