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亚尔林是有感觉的，这种感觉可以分化成“他长得挺好看”“我想跟他谈恋爱”“好吧我承认自己不是直男”；但另一方面，他的内心被无法用言语表达出的障碍阻拦着。

那个障碍不是他刚才所说的“我跟你不是一道人”，而是更加隐晦和微妙的危机感。

现在的林明恒还不知道那份危机感来源于什么。

只是这似乎对亚尔林有点残忍。

林明恒这人在有些事上神经大条，但其实本质还算是体贴，比如说他现在设身处地地为亚尔林着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不够厚道。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犹豫个球啊？——大概是这种形式的不厚道。

“你第二次实习前往的星球是哪个？”

还没等他将自己的愧疚和沧桑理清分明，亚尔林就已经很淡定地继续提问了——看来他的接受程度还蛮高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把林明恒刚才那番关于时空穿越的话，看成了是他的妄想还是谎言就是了……

“不知道，再说吧。”

“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再试试，行么。”

林明恒的心突了突，就像心脏里某块菱角分明的地方被针刺了一般。

“这次真没跟你逃避，”林明恒说，“离第二次实习还有快半个月的时间呢，我是真没想好。”

“那到时候再跟我说？”

“……好。”林明恒面无表情地应了。

·

不出他所料，第二天关于他和亚尔林促膝长谈的事情几乎全校都知道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顾泽。

顾泽对此感到很惊奇，并且他理所当然地想起了不久以前，林明恒曾经将亚尔林的照片发给他，并问他这个人是谁的事情……林明恒有些头疼。

在这里他必须严正声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他穿越之前的记忆里，他在这个学院里可谓是默默无闻，跟学院那些八卦事迹、名人名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记忆里的自己是个无人问津的机械宅，并且一宅宅了四年。

想想果然还是因为他上辈子实在是太不注重他人对他的态度了……

但是传闻的风向比他想象得要友好一点，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性取向”被“爆”出来之后，大家会将他跟别人吃饭四舍五入成上过床了，但好歹还没这么离谱，他们只是和谐地讨论林明恒和亚尔林怎么认识的。

顾泽倒是稍微嗅到了点不正常的味道。

“……你上次说的那个‘仙男’，不会真的是仙‘男’吧？”

两人躺在学院的草坪上，林明恒闭着眼睛，微微拱起，他的手臂横在额头上，遮挡着灼目的光晕。

“是。”

“……”

林明恒满以为顾泽会暴跳三尺，大声斥责林明恒你实在是太过分啦！这种事怎么现在才说呢……但是顾泽却静默了很久。

一片寂静中阳光似乎都失去了温度，顾泽平稳的呼吸声有序地响起。

林明恒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旁顾泽那张异常复杂的脸。

“你知不知道，那个亚尔林的……真实身份？”顾泽艰难却用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林明恒忍不住地站起身。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变成了两张同样古怪的脸。

“算了当我没问。”顾泽自知多嘴，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林明恒却不愿意了：“哎你等一下——”他扯住顾泽的t恤，力气有点大，顾泽差点摔了一跤，“林明恒你有毒啊！”他转过身，瞪视着林明恒。

“有毒的是谁呀？”林明恒扬了扬头，“你给我坐下。”

顾泽：“……”

最终他还是不情愿地跟着林明恒一起坐在了草坪上，阳光扫在他清秀却满是阴霾的脸上，林明恒还是第一次看到好友这种表情。

“你认识阿诺德，也知道亚尔林……对不对？”林明恒轻轻地问。

顾泽没说话。

“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跟我说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会告诉我怎么回事，”林明恒说，“你还记得么？”

顾泽开始装死。

其实林明恒也不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多么好奇，他只是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顾泽，他死于24岁，也就是说，大学刚毕业两年，他就死了。那一年格里安·柯华德刚刚掌握家族的权利，星际之王的名头才具雏形。

而顾泽似乎对格里安·柯华德、以及他旗下的那些兵将有诸多不满一般，他才刚继位，顾泽就开始刚起了反抗运动，还搞得有模有样。

毫无意外的，他最后死于自发的一场乱仗中。

林明恒都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了……说自己来自未来，所以我知道，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在24岁的那年，你会死。

“……还是别了吧。”他想起亚尔林昨天的反应，很快反驳了自己。

“你记得我们一开始为什么关系那么好么？”顾泽忽然问。

“啊……啊？不记得了。”

“本来我蛮烦你的，你也蛮烦我，因为你太无聊了，我又说话脱线没分寸——但后来有一天，我俩发现大家挺巧，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顾泽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反正那时候我觉得挺有亲切感的，后来跟你相处，你性格也不错，没什么坏心眼……”

“再后来，我发现你选择机械系的原因竟然跟我一样，都是为了父亲。”

“但是你是为了他的梦想，我却是为了报仇。”顾泽顿了顿，“——说报仇有点不妥当，更准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