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袍披在杜言疏身上。
杜言疏没有拒绝,眼睛直视前方淡然道:“方才,你打散易云灯的灵脉,用的不正是噬灵咒么?”
噬灵咒是鬼族秘术,鲜少人晓得。唐文清看不出来,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易云灯兴许也觉察了,只是他已到了这个境地,知不知晓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前辈为何不对我出手。”宋离语气平缓地问。
“打不过你。”杜言疏坦诚道。
宋离笑:“不会,若是前辈,我决不还手。”
杜言疏不答,扯了扯缰绳,一下子便策马走到宋离前方去了,宋离嘴角噙着笑,深深地看着前方素白的背影,没有即刻追上去:“前辈不信?”语尾微微上扬。
“信——”杜言疏冷冷地抛下一个字,三翻四次救自己,这般费心费力,总不至于转头就把自己杀了。
宋离似笑非笑,微微挑眉。
“我只是想不透,宋公子图什么。”虽然听起来像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他自然晓得宋离不会轻易告诉他。
宋离莞尔:“先前说过,晚辈倾慕杜前辈已久。”
杜言疏嘴角抽了抽:“宋公子这话容易让人误会。”
宋离但笑不语,片刻道:“具体因由,待上元节举樽共饮之时,晚辈再细细说来。”
“好”,杜言疏点了点头:“宋公子的救命之恩及这几日的照顾,我定会寻机会报答。”言下之意,我并不打算欠你鬼族人的恩情。
“前辈若是真想报答晚辈,那就再答应晚辈一个请求好了。”
杜言疏心里咯噔了一下:“宋公子请说。”他面上虽不冷不热的,但毕竟知晓对方是鬼族人,昨夜又窥见他在院子里传信,心下难免担心对方提出一些丧心病狂违背正道的请求,如果真是那样,大不了把命还给他就是了。
宋离瞧出杜言疏眉眼间隐藏的顾虑,咧嘴道:“前辈莫紧张,我只是觉得前辈前辈的叫,太生疏了,想换个称呼,就是不知前辈愿不愿意?”
“……宋公子想如何称呼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请求,杜言疏一时有些懵了。
“小疏——”
声音很轻,对杜言疏而言却如雷贯耳,直觉全身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一阵头晕目眩。
“宋公子,你到底……”杜言疏声音都发颤了。
小叔,这辈子只得一人叫过,也只能那一人有资格如此称呼。
“晚辈在小疏和阿言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觉着,小疏听起来亲近些。”宋离淡笑着解释道。
杜言疏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平复心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静下来才发觉额角已浸出细细的冷汗:“宋公子,请别打趣我了。”
他整个人就似脱力了般,拽着缰绳的手黏糊糊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前辈果然还是不愿意么。”似乎是意料之中,宋离面上是云淡风轻的失落。
杜言疏声音轻飘飘的:“那两个字,只有一人叫得。”
顿了顿,又道:“同音也不行”,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沉吟片刻,宋离深深看了杜言疏一眼:“杜前辈真是念旧之人。”
“过往之事,别提了。”说着便狠狠一扯缰绳,玉花骢向前疾驰而去,宋离也紧追而上。
两人策马疾驰了一阵,刺骨的风将纷乱的思绪吹散了,杜言疏终于冷静了下来,马步渐缓,也没忘了问正经事:“宋公子,易家那位女修士,也是狂骨教徒罢?”
宋离正色道:“是,正是那日对前辈使用幻术之人。”
杜言疏淡淡点头:“多谢宋公子在除却异教徒之余,还记挂着帮杜某夺回不归剑。”
宋离摇头:“不归剑并非我寻回,那狂骨教徒也并非我所杀”,顿了顿,又自嘲似的轻笑:“或许前辈不会相信我所言,但,此事在查清楚之前,前辈请务必小心些,特别是身边亲近之人。”
杜言疏面上不言不语,心头却略略一跳,这句话所指再明显不过。
“晚辈冒昧问一句,前几日杜前辈身处险境险些丧命,前辈的侍见,为何迟迟不出现?”宋离的语气平稳冷静,无一丝一毫奚落嘲讽之意。
“那是因为无兮镇已结了天灵……”话说了一半他便禁声了,捉猫鬼那日易家人并不在无兮镇,更无天灵界一说,况且即使是结了天灵界,血绊也是能感应道主人的危险的……
宋离不置可否,半晌后轻声道:“如今狂骨教徒渗透到各大世家门派,前辈还是多留心些好。”
杜言疏不语,一方面这宋离不过是萍水相逢相处了几日的鬼族人,他的话自己实在不应该信,更不应该因为他所言而怀疑身边最亲近之人,可另一方面……杜言疏心里实实在在生了一个小疙瘩。
……
日落之前,两人策马回到了观津城,眼见就要到杜家庄门前,宋离停下了马:“前辈,与你行至此,晚辈也该回去了。”他心中明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光明正大进杜家庄实在不合适。
杜言疏也扯了扯缰绳回头凝望,嘴唇动了动,挽留的话语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点了点头道:“宋公子,这几日多谢了。”
即使晓得对方接近自己定有所图,但毕竟受人恩惠,还是救命之恩,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道义上,杜言疏都无法将宋离当做人人得而诛之的鬼族人看待。
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确实是因他的所作所为而活了下来……
宋离笑:“上元节灯会,晚辈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