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钦打开巫阳的手，他揪住巫阳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喑哑：“鲧说的是不是真的？”

巫阳修长的睫毛如蝶翼微微颤动，他静静看着黎钦，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救下师父，抓住鲧，替您伸冤。”

黎钦执拗的看着巫阳，死活不松开，他紧咬着牙关，腥甜的味道溢满口腔，他一字一句道：“是，还是不是？！”

“是。”巫阳如玉一般冰冷润泽的脸面无表情，他不避不躲，轻声道。

“啊——！！！”黎钦一拳轰碎当头坠来的巨石，巨石瞬间化为齑粉。

……

龙庞大的身躯如一道纯天然的屏障，它盘踞在鲧身侧，外界的力量根本触碰不到鲧分毫。

鲧一步步走到舜的身边，步伐随意，他提着一把剑，扔到舜的跟前，他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舜。

“你不想跟我走的话，就杀了我——”鲧嘴角深深弯起，他单手握拳，抵在心口，“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舜只是一缕残魂，他身影淡的近乎透明，仿佛眨眼之间就会消失一般，他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要报仇，何苦伤及无辜。”

“呵呵，要报仇，当然要刺进你心里最痛的地方，你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杀了你，不过是成全你罢了。”

这时，鲧唤出摄魂铃。

一见摄魂铃，舜瞳孔收缩，一股微不可见的惧意浮现眼底，他浑身紧绷，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剑。

鲧摊开掌心，把手给舜，他道：“跟我走，由不得你答不答应。”

舜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没有朝后退去。

鲧嘴边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很怕它吗？现在想想，若是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它。”

被摄魂铃控制时的记忆涌现在舜的脑海里，他面色更加苍白，一剑朝鲧挥去，“走开。”

这声近乎示弱的低吼取悦了鲧，鲧不徐不缓的避开，他朗声大笑，快速催动法决，摄魂铃蛊惑人心的旋律在即将崩塌的龙窟回荡，舜不堪重负捂住头，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鲧来到舜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轻声道：“何必反抗呢，乖乖跟我在一起多好。”

……

黎钦望向远方，他眉头狠狠一皱，一把推开巫阳，起身往舜的方向赶，然而这时巨龙的尾巴朝他猛地扫来，一股强劲的风拍到力气胸口，他撞向一块尖利的石锥！

“这条该死的龙！”

黎钦翻身一剑挥去，以剑势抵消那股强大的力量，他劈开石锥，他整个人悬空，下方没有落脚点，身子猛地朝插满刀尖的坑底坠落。

“殿下——”

巫阳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黎钦的手腕，两人几乎悬在半空中。

黎钦眼底赤红，他牙关咬的几乎打颤。

“快把您的另一只手给我。”巫阳空出来的手去接黎钦的。

黎钦凤眼眯起，他收起乾坤剑，另一只手错开巫阳抓他的方向，按着石壁自己爬了上去。

“呼呼……”

黎钦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然而这时，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冲黎钦所在位置大吼一声，低沉浑厚的龙鸣比龙窟里的风杀伤力更强数千倍，黎钦衣袂翻飞，发带断裂，他墨发飞扬，一双眼珠子极度不甘心的看着巨龙徐徐升天。

鲧轻轻抚过舜的脸，如抢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舜双目失去了神采，眼睛变成了暗淡的灰色，他面色如玉，令鲧爱不释手。

“舜！”黎钦仰头朝天，他放声大喊。

鲧淡淡笑了笑，他负手站在龙背上，低头看向黎钦，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缓缓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太子殿下。”

“站住！”黎钦一拳打向正当头坠落的巨石，石块如急射而出的箭矢，紧追着巨龙而去，消失在天际。

龙窟的脊梁受重力破坏断裂，独留下来的空壳摇摇欲坠，巨龙冲破洞顶之后，更是让岌岌可危的龙窟不堪重负，天顶轰然碎裂，炙热的阳光猛然照入幽暗的龙穴之中。

“殿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巫阳抓住黎钦，制止住他欲追鲧的动作。

黎钦死死瞪着巫阳的脸，扼住巫阳的手，一把扯开他，“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巫阳绝美的脸溢出一抹微笑，“不是答应过我，无论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一次么？殿下，请你原谅我。”

黎钦一双凤眼里淬着薄凉的寒意，他眉峰压低，全身肌肉紧绷，右手的拳头捏的骨节作响。

半晌。

黎钦扔下巫阳，转身要跑。

“殿下，你听我说。”巫阳紧追着黎钦的背影而去。

黎钦跃到断桥的另一端，他前面是一条封死的路，下方布满倒插的刀刃。

“这件事我不该瞒你，但是殿下与微臣之间尚有误会，敌暗我明，为了能帮到殿下，微臣只能隐瞒身份。”巫阳生怕黎钦稍有差池落入坑底的陷阱，他不敢贸然逼近，声音放得十分低缓。

黎钦像一只愤怒中的猎豹，狭长的凤眼眯起，他站在摇摇欲坠的石块上，戒备看向巫阳。

“你耍我是不是很有趣？”黎钦才满十八岁，青涩的少年音正向成年人过度，正处于变声期，音色沙哑又晦涩。

巫阳抬手作揖，恭敬低下头，总是能惑乱黎钦心神的笑容收敛，“微臣绝对没有耍您的意思。”

黎钦后槽牙磨得刷刷作响，他与玉麒麟耳鬓厮磨时，巫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瞪着巫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