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的人正是煜兮。

白色衣袍的边缘处不知从哪里沾了红痕，远远望去像是朵朵缀在雪地上的梅花一般。等到煜兮收剑立在这群修士对面后，人们方才发现，原来他衣袍上沾染的并不是什么红痕……而是血迹。而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卧云剑刃上的凹槽内仍旧有暗色的液体不断滴落。

不过此时在场却没有几个修士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煜兮那染了血的衣袍上……看着血雾散去后远方那干净的天空，他们只晓得方才仙尊大人已经以一己之力剑移云州万里青山，斩杀了邪道三万……

这时的煜兮状态有些不太正常，尽管他惯常脸上就不会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却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并且眼神中还不时会流露出几分渗人的狠厉。

“师……师兄……”丞兮看到师兄这陌生的样子，说起话来都不由的打绊。

听到丞兮的话后，煜兮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师弟的身上，“怎么了？”

见师兄还能够正常和自己说话，丞兮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但是还没有等他将下一句话说出，丞兮便又感受到——师兄周身的灵气有些失控。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修为高深的仙尊，煜兮的灵力本该被控制的极好，而非毫无规律的在周身乱撞……

“杀业”丞兮立刻想到了这个词。

虽然煜兮所斩杀的全是邪修，可无奈数量过多，在这短短的七日之中，卧云的剑刃上实在染了太多的鲜血，而它的主人也背上了沉重的杀业，原本精纯的灵力受到了污染。若是煜兮不能成功控制住自己周身这运转失常的灵力的话，那么轻则受其影响走火入魔……重的话，怕是要从此断绝修真之路。

显然，煜兮也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仙尊大人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受着千万人的关注，若是现在露出紧张之态的话，那么无上观甚至整个正道修真界必然会因此乱套。

煜兮努力的将自己周围运行不畅的灵力压了回来，他对丞兮点了点头说道：“我要闭关一阵……这段时间无上观的事情便劳烦你了。”

听得出来，煜兮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他说话的气息都不再稳。其余修士当然也能够感觉的出来，但是在这一场恶战之后，人们只当煜兮是暂时受伤，完全没有将他往受到杀业影响而走火入魔的方向去想。毕竟在大多数修士的眼中，煜兮一向是完美剑修的代名词，单单杀业又怎么可能严重到影响到他的道心？

可丞兮却听师尊提起过，早在很多年以前，自己的师兄便出过岔子……并且因为和煜兮相处最久的缘故，他大概也是在场唯一一个能够意识到煜兮不过和众人一样是一个修士而非神佛的人。

“好，师兄放心。”在之前的人生中，丞兮从来都没有如此正经过。

“嗯。”煜兮有些艰难的朝他再一次的点了点头，之后便重新御剑向着三千归明峰的方向飞去。看着拿到白色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丞兮只以为师兄这一次又会和往常一样闭关几年或至多不过十几年的时光。然而实际上，煜兮受的伤比他想象中更重，且杀业也真的将这位剑修的心魔给换了出来。

煜兮将要渡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凶险的心劫，此日一别后，再见便是千年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