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昨天和他发生了冲突的两个少年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刘旷觉得腿有点软:莫不是已经发现自己偷了他们的荷包?
鬼煞从屋里出来,目光向那两个人冷冷一扫。
小的那个磨磨唧唧地走过来,垂着头道:“…对不起…我不该认错人还缠着你。”
大的那个也跟着走过来,微微垂着头,缓缓道:“昨天失手打伤了公子是我的错,任凭公子处置。”
看这两个人与昨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刘旷一脸惊愕,看了看鬼煞,只见鬼煞微微勾起唇角,朝自己笑了笑。
邀功似的。
刘旷不禁也笑了,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少年和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他点点头,咳了两声,双手负在身后,踱了两步,慢慢开口道:“唔…看你们道歉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不多追究了…”
看小少年立刻做出来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刘旷挑了挑眉,话锋一转:“——当然,这件事情也不会就这样完了!”
小少年的小脸瞬间跨了下来。
刘旷嘿嘿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小的这个逮住人就乱叫一通,就五天不许你说话,大的这个不看清楚是非,就随随便便出手打人,就罚你五天不能用武!这五天你们就在我家当杂役小厮吧!”
两个少年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刘旷转头问鬼煞:“玉石,你觉得怎么样!”
鬼煞道:“我也觉得甚好。”
小少年面容凄切。
“不过,你俩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正欲开口,又想到自己不能说话,耷拉着脸。
大的那个似乎也无意搭话。
鬼煞道:“小的叫白湖水,大的叫鬼木,你叫他们湖水阿木就好。你让他们把烧鸡切了,我去趟后院。”
说完就转身离去。
阿木也从刘旷手中拿了烧鸡,和湖水一起进了厨房。
只留下刘旷一个人若有所思。
鬼木?
据他所知,冠以鬼姓的只有鬼门。
而鬼煞正是鬼门门主。
他慌忙跟着阿木进了厨房,问道:“你们和鬼门是否有关系?”
阿木洗完手,把烧鸡放在案板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湖水小姐是门主的女儿,我是小姐的侍卫。”
“…小…小姐?!”
这个少年竟然是一个姑娘?!
他原来看古装剧的时候,总是吐槽为何看不出那么明显的女扮男装,谁知自己也没有看出来?!
湖水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脸上涂抹一番,又去洗了把脸:她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当真是女儿模样!
刘旷有点懵:这莫非就是易容术?!
等等!!
刘旷忽然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门主的女儿?!
门主——的女儿?!
他声音有些颤:“你是鬼煞的女儿?!”
湖水擦干脸,爱理不理地点了点头。
刘旷只觉地晴天一道霹雳。
他舔了舔嘴唇,觉地整个喉咙都是干燥的:“那你娘呢?”
湖水呲牙咧嘴地指了指自己的嘴,暗示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冷哼一声,走到阿木身边。
阿木默默地递给湖水一个鸡腿,然后默默地盛粥。
饭菜上桌之后,鬼煞也进来了。
刘旷坐立不安,他目光一直跟着鬼煞。
“玉石…”
“怎么?”
刘旷又忽然垂下头,假装漫不经心问道:“你…你…”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问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你刚刚去哪里了?”
“制药,让人武功暂失的毒我有,让人哑的却不在身边。”
湖水听罢,狠狠戳了戳碗中明显放了一些其他东西的白粥。
刘旷也笑了笑。
他看着低下头专注吃着饭的鬼煞,目光复杂。
也是,鬼煞有没有娘子又如何?!
鬼煞又不是断袖,凭什么不能娶妻生子…
况且…况且…他既然已然决定了只当鬼煞的朋友,他有妻有女又有什么关系?!
刘旷低头吃饭,只觉得口中的饭菜异常苦涩,嚼地腮帮子都是疼的。
吃完饭,湖水就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随便摸索,阿木洗碗洗锅收拾桌子。
刘旷想起自己昨天亲了鬼煞的那一下,也不知道被他发现了没有。
顿时就有些尴尬,他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玉石…你昨天…睡的怎么样?”
鬼煞道:“很好,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他顿了顿,道:“还做了一个梦。”
刘旷的心瞬间被提起,他紧张地问道:“什…什么梦?”
鬼煞垂眸,声音有些清淡:“以前的事情。”
“嗯?”
鬼煞自然不会说梦见刘旷像三年前一样亲了自己,只是轻描淡写问道:“他俩今天晚上住哪里?”
刘旷起身,道:“有一个房间湖水住正好,至于阿木的房间,让我再看看…”
鬼煞怕他把自己换了锁的房间给阿木住,默默跟了上去。
“这间屋子不错,不明不暗,不大不小,就是没有床,打个地铺应该可以…”
刘旷打开门,一脚迈了进去。
不明不暗,不大不小,没有床?
鬼煞心中一跳:这不正是自己换了锁的那间?
只是一愣神,门就自己关住了,刘旷被锁在了里面。
鬼煞站在门外,眉头微皱:要不要将计就计进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