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飞白浑然天成,燥润得当,洒脱不失规整。可以想见,若不是写致谢之词,还会再添几分豪迈,李行致在心中感叹。
本以为他与通常书生的字相差无几,或规整俊秀,或飘逸劲道。如今一见,发现并非常俗,倒足有几分气吞山河之势。
今人在飞白体上有如此造诣的,父亲只认定一个嵇老,曾叹:“故人逝去,飞白断脉矣。”
现看来,飞白并未断脉,嵇沐穹的字深得嵇老真传,算是继承衣钵。
李行致将纸条揣在怀里,一日间拿出来看了好几次。每看一次都添几分唏嘘感慨,添几分肃然起敬。
后日戌时,李行致揣着那纸条也去了思蜀坊。
两人碰面问过礼,李行致张口就夸,将怀旻赞得天上有地下无。怀旻应和了好半天才听懂,他是看了自己的字,尤其喜欢,顺带就把什么气魄,什么胸襟,什么品格全摆出来一一夸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求人办事,开场铺陈奉承话呢。
“李兄过誉了。”听他将飞白始祖蔡邕都搬出来对比,怀旻赶快让他住口,心道一句:夏虫不可语冰。
曾仿过飞白名家的字帖,但都是近两朝的,仿着仿着就变成了自己的书写习惯。蔡邕其字之精髓,近两朝无人能通透,都是又各成一派。他张口就要比较这样的人物,可见并没有多了解,也未曾研究过各派。与他仔细争论也是没有用的,索性就说上两句谦虚的话,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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