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的气质,实在很难攻起来。
徐暮远渐渐放心,治愈失恋最好的途径无非是开展一段新感情,说到底就是忘记。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这是他们总是很快从恹恹变得朝气蓬勃的依据。
和陈芸那次见面一个星期后,徐暮远账户里收到一笔汇款,账户里的钱徐暮远18岁以后就没再动过,如今又收到一笔,数额不小,徐暮远感叹,前世的债都够还清了。
徐暮远不好向钱铎母亲问联系方式,只好上网先查了加拿大大使馆的联系方式,多方打听,原来陈芸在巴黎做服装生意,服务的小姑娘很热情,给他递了一张陈芸的名片。
陈芸的工作电话是秘书接的,徐暮远一时想不出什么预约时间的理由,就说:“请您帮忙告诉陈女士,我来过电话。”
“这样就可以了吗?您如果要预约商业合作谈话,陈芸女士本周还是有时间的。”
“不用了,您帮忙告知就行。”
没过多久陈芸用私人电话打来,约徐暮远到家里见面。
陈芸看起来十分欣喜,徐暮远不忍伤她的心,认真想了想措辞道:“陈女士,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真的不能收你的钱。”
陈芸沉默半晌,说:“你……能别这么犟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毕竟是你母亲,这也算是我对未尽责任的弥补。”
徐暮远心烦意乱,换了个角度向她解释:“陈女士,你在国外生活得比较久,我想你应该理解一个成年人接受父母的金钱的接济,是一件惭愧的事情。”
徐暮远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怄气,甚至放下姿态,低低地叫了声“妈”。
陈芸转身抹了把眼泪,说:“好。”
徐暮远有些无所适从。尽量使自己的神色友好些,说:“你真的不用感到愧疚。我在外婆家也顺利长大了不是么。我对你真的没什么记恨,你也的确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
陈芸开始啜泣,徐暮远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只好淡淡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翌日陈芸的律师找上门来。陈芸坚持将旗下服装公司5的股权转到徐暮远名下,需要徐暮远签署。
律师代为转达:“陈芸女士说,这部分股权作为她留给您的遗产。”
徐暮远感到一股刺痛,她需要和过去的歉疚作最后的道别,以重新开始她口中新的生活,不管不顾地将这份歉疚强加到自己身上,无论自己是否意愿接受。这母爱当真如阳光如雨润,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你甚至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那段时间徐暮远经常出现在我家,有时我还在睡觉,他已经在厨房折腾早饭。
我撑在灶台上对他说:“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住算了。”
他翻动着勺子:“最近失眠太严重,还是独居比较适合我。”
我取笑他:“你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内心原来是脆弱的小公举。”
他一点也不生气:“是啊,可是别人都不给看,就放出来见见你。是不是很骄傲?“
我大笑:“对!好骄傲!”
徐暮远问:“《祈安》写到哪了?给剧透一下呗,最近都没怎么看。”
《祈安》第三部分的写作已经结束:人生失意无南北。王险变法太过激进,多项举措显露弊端,朝中大臣多有上书抵制。皇帝最终对王险失信,王险遭贬黜,离开京城奔赴江南。宰相韩围之子韩澧与其同行。
我刚好在为第四部分写作苦恼,于是问徐暮远:“你更喜欢悲剧还是喜剧?关于《祈安》的结局,我原本有两个设想,第一种是王险重返朝堂,兴利除弊,一定程度上向旧派妥协,变法大获成功,楚夏朝迎来空前盛世;第二种是王险仕途失意,作别庙堂,和韩澧在西南、吴越、江南一带游历,梅妻鹤子,悟道人生。”
徐暮远说:“悲剧和喜剧哪有那么容易界定?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真的就是皆大欢喜吗?再说了,按照经济学的理论,无论走了哪条路,背后都是对等的机会成本。所以与其在各种选择面前徘徊,不如随便选一个,一旦开始……”
“就坚定地写下去?”
徐暮远摇摇头:“就认命地写下去。”
我告诉钱铎,徐暮远最近有些消沉。
钱铎说有迟临担心着呢,不慌。
徐暮远精神上随时都能做出鸡血迸发的样子,脸上的憔悴却掩藏不了。有一段时间迟临和钱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必然是:“昨晚睡得什么样?还失眠吗?”
有一天迟临出差回来,下了飞机到家已近凌晨2点,在楼下看到徐暮远家的灯还亮着。
迟临拖着行李箱去敲门,徐暮远握着遥控器开门,客厅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几个捏扁了的易拉罐躺在茶几上。
迟临瞬间觉得怒火从胃里烧起来,大声喝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暮远被他吼得眼睛一红,低着头委屈地说:“我睡不着。”
迟临走进去关了他的电视,把易拉罐丢进垃圾桶,推着他的肩膀把人推进卧室,命令他睡下:“睡不着也给我躺床上。”
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徐暮远有些畏惧地看着他,迟临无奈道:“我帮你预约个心理医生,明天请假,带你去看看。”
☆、第20章
我问徐暮远:“医生有没有发现你内心的小公举?用催眠什么的。”
“安定都无法让我睡觉,你觉得他的催眠暗示会有用吗?”徐暮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