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朗继笑叹一声,给姜宗孜披上外套,附在他耳边说:“新的面具收到了,我已经替你销毁了。”
姜宗孜心下一紧:“是什么任务?”
姜朗继有点担心地看着床上的人:“你之前弄丢的那本册子……”
“要交了?”咬唇。
“十日内。”
“……”姜宗孜的手握紧锦被,“好。”
“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络。”
“……好。”
姜三少爷按捺不住自己一颗红娘的心,“你跟我六妹……嘿嘿?”
姜朗继俊脸一红:“别瞎说!”
姜宗孜兴奋地捶床:“姜宗莲傻啦吧唧的,配你这么精明一小伙,真是赚了!”
“……别说笑了。”姜朗继深邃的眼眸中有掩藏不住的落寞,“她就是个小孩子,这些都不作数的。”
“怎么可能!”彻底清醒的姜宗孜一脸贱兮兮,完全是逮住人彻夜长谈的架势,“来来来,跟我说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姜朗继红着脸腾得起身,“嗵”就撞床顶上了。
“哈哈哈哈……”捧腹大笑。
颀长英挺的少年羞得头顶冒烟:“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转身要走。
“诶诶诶……等等!”姜宗孜赶紧扯住姜朗继,把他拉近,正色低声道,“我想知道万充和游朋律之间发生了什么。”
姜朗继狐疑地看了姜宗孜一会儿,应了下来:“好。”
“去吧去吧,有什么进展,及时跟我分享!”姜宗孜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哼。”扭脸就走。
姜宗孜笑眯眯地瞧着姜朗继轻手轻脚开窗,踮脚一跃,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几十丈外的一间卧寝里,睡梦中的万充睁开了双眼,眉目冷淡,神色晦暗不明。
万充和姜宗孜冷战了三天。
说冷战也不妥帖,准确地讲,两人尽了先生学生的本分,除此之外,互相不搭理。
第三天的傍晚,临近晚饭时间。
万充信手转了几下青瓷杯,脸上的笑容保持完好,欲拂袖离开时,几丈外伏身书案的姜宗孜叫住了他。
“万先生,”姜宗孜一副将将记起来的样子:“你的画,画得极好。”
“嗯。”万充只停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往外走。
姜宗孜忍着内心的不适感,盯着万充挺拔的背脊:“能帮我画一张游朋律吗?”
万充回身,看了姜宗孜好一会儿,笑意幽幽,淡淡地陈述道:“万某,曾掷千金,买下过姜三少爷,您早些年的一幅字。”
“我……”姜宗孜一时摸不透万充的心思,万充是变着法儿嘲弄他,还是在开价呢?要是后者,那就是倾家荡产,他也买不起……
等等!
姜宗孜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知道这话万充不是第一次说,上回听见时,姜宗孜刚得知自己得罪了会试主考官,内心正奔溃,所以没意识到,万充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问题的。
姜宗孜八岁秋试为解元,神童之名远近遐迩,然而打那之后便玩物丧志,九岁春试落第后风评渐差,十二岁会试又落榜,身价一度跌入谷底,可以说再也没爬上来过。姜宗孜记得他爹曾说,万充比他大不了两岁,那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是怎么一掷千金买他一幅字的?姜宗孜在梁都贵族王孙子弟里混迹十余年,从没听说过万充这一号人物。
万充他到底是谁?
万充见姜宗孜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悠然踱步过去,浅笑:“你想要我的画,倒是容易。”
“嗯?”姜宗孜有点木然地仰视万充。
隔着一方长木桌,万充探下身来,吻住了姜宗孜。
万充的唇齿间有明前茶的涩味和清香,两片薄唇柔软,正轻轻吮吸着姜宗孜的嘴唇。姜宗孜感觉到他扣在自己后脑勺的掌心偏凉。
姜三少爷整个人呆若木鸡,头皮发麻,又动弹不得。明明万充没有施下多大的力道,但姜宗孜就是在那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夜幕降临,繁星若尘。
姜宗孜在万充屋外,小园香径独徘徊。姜宗孜觉着,自己素来也算是个刚烈的男子,难道要为一幅画屈服于万充的淫威吗?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早春的夜还是有些阴冷。徘徊半个时辰后,姜宗孜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然后就听见万充的房门幽幽打开,里头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吧。”
姜宗孜有点忐忑地走进去。
万充在桌前作画,从洞开的窗涌入夜风,吹动他一袭墨发。
姜宗孜刚开了开口,有小厮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三少爷!三少爷可找着你了!不得了了!”
姜宗孜见万充并未停笔,只分来一丝目光。姜宗孜皱着眉头看小厮:“怎么了?”
“游小公子投湖自尽了!”激动地喘着气说。
“什么?!”姜宗孜一把拎起小厮就往外冲,“带我去!”
那小厮被勒得难受,断断续续道:“今儿,今儿上午的事……救,救上来了,没……什么,事。”
“上午的事!”姜宗孜一口气冲到了小院门口,“他妈上午的事怎么不早来报!没事?没事我扔你下去试试!”姜宗孜蓦然顿住,扔下小厮往回赶,边咬牙切齿,“万、充!万、充……”
猛然摔开门,见那人青衣白袍作画,一派恬谧。姜宗孜红着眼气势汹汹杀到万充旁边,看到画中游朋律在花前执卷闭目,万充正细细描摹他袖间的祥云纹。
姜宗孜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