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一想,竟然都对得上了。
罗铁生是使刀的,罗俊青也是使刀的,那一日在普济寺里,罗俊青还问何燕常说,你终於肯使刀了麽。那时赵灵还想,教主不是使剑的麽,我倒不曾见过教主使刀。
却原来如此。
赵灵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赵灵想过了这些,却又忍不住想起何燕常,想起何燕常说道刀断情断时那似笑非笑,彷佛毫不在意的神情,心里竟然替他觉得惋惜。
怎麽偏偏就迷上了那麽一个人?
那麽一个嗜武成性,连妻儿都不甚在意的武痴,便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佳颜红粉,只怕也难得半世相守。
更何况是教主这样的男子?
还有一件事,他实在是替黄谌可惜。
赵灵想,你休要再想了,你再怎样好,也是比不过罗铁生的。
一个死人,总是比活人要好过许多的。
罗俊青见他面色几番变幻,知他心中此刻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便说:“那一日他不是都同你说了麽,我不过是再跟你说细些罢了,怎麽就这样的大惊小怪了?”
“他也没说那个人就是前教主啊!”赵灵有些火了,想,你果然还是偷听了。
“呵,”罗俊青笑了一声,才说,“那你如今知道了。”
赵灵闷声不语的抓着辔头。他入教之时,何燕常已登上了教主之位,教中也极少议论前任教主之事,所以赵灵知道的,也不过如此罢了。此时听罗俊青说来,心中不免好奇,却也不免哀叹几声,想,那时节罗铁生也不知是怎样发狂起来,却丧了性命。再一想,却不免疑惑,何燕常既然心中爱他,又怎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发作起来?罗俊青似乎说过叛教之人,难道那年之事,竟然犹如今时今日一般?
只是罗铁生不曾逃过此劫,竟然在那些小人手上断送了性命?
赵灵想到这里,突然说道:“教主说你一贯使刀的。”
罗俊青脸色发黑,恼火的看了他一眼,“谁说的!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赵灵心道,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人倒与罗铁生一般,也是个武痴。
赵灵只是想起何燕常的话,想跟罗俊青说,你既然擅使刀,就老老实实的拿着刀去把沈梦那个祸害杀了罢。
只是被罗俊青这样一答,反倒有些不敢开口了。他怕罗俊青被他这麽一说,若是遇着与沈梦对战之时,偏偏就是不肯拿刀出来,那便糟糕了。
“我只是顺口一猜罢了,罗前教主他,不是擅使刀的麽?”
这话倒仿佛勾起了罗俊青的心事,他叹了口气,突然说,“可不是麽?”又冲着赵灵点一点头,无限惋惜的说道:“你不知道,他还想收何燕常为徒哩!若不是他後来斩断了何燕常的刀,我们两个还能快快活活的比试一场。”
赵灵“哦”了一声,想,这人果然是个武痴。只是不知接什麽好,便默然不语。
罗俊青想起从此弃刀不用的何燕常,心里惋惜不已,想,便是哪一日他肯拾起刀来与我再比,也没甚麽意思了。
两个人日夜的赶路,只想早日的赶回教中,却在路途之中,听说了一件事。
原来自从沈梦代理教中事务之後,因为条理井然,赏罚分明,倒颇得人心。况且何燕常在位之时,就慢慢的把许多事务都交与了他做。教中生意又经营得好,他吩咐帐房打过几次赏,所以一般的教众,倒都有些向着他了,都在私底下说教主放着这样的美人不要,却偏偏与赵灵私奔,真是糊涂了。
赵灵一口热茶含在口中,险些儿喷将出来,他想,我怎麽了?我也想与沈梦同归於尽,也不想离开教中,可教主怎麽办?又想,沈梦是美人又怎麽了,沈梦就是条美人蛇!教主早就该识破他的真面目,将他杀了才是!又忿忿然的想着,教主是懒得管这些事罢了,银钱也是我们赚下的,沈梦拿这银子做好人,你们便向着他了!真是一群不长眼的!
罗俊青埋头吃粥,斗笠严严实实的遮住脸,谁也看不见他的面容。吃罢了,擦擦嘴,同他说:“走。”
赵灵一肚子的气,在他身边轻声的发牢骚道:“还走什麽!这教里都已经成了沈梦的天下了。”
这时角落里有个人抬眼看了过来,赵灵和罗俊青都察觉了,赵灵暗暗心惊,想,这个人好耳力。
正想要去看到底是谁,罗俊青却不动声色,拉住赵灵的手朝外走去,低声说道,“好灵儿,别闹了,等我回去与你出气。”
赵灵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喉咙里就彷佛梗了一根极粗的鱼刺,让他使劲儿的瞪着罗俊青看,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无语的被罗俊青拽了出去,两人一同翻身上马,纵马奔驰。
罗俊青在马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他跟来了,你跟紧我,我们引他到无人处。”
赵灵一手抓着辔头和马缰,一手就去摸腰间挂着的佩剑,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竟然有些紧张。
两人疾驰至那旷野之地,然後驻足稍待,果然看到有三人紧随而来。
赵灵高声喝道:“来者是谁,为何一路尾随!”
为首那人嘿然一笑,便说:“赵灵,你哄骗教主替你取了教印,却又下毒毒害於他,你好歹毒的心思啊!”
赵灵愣了一下,看了罗俊青一眼,正想与这个人打个商量,哪里想到罗俊青这就摘了斗笠,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连教主都不认得的,你是哪个的手下?”
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