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寺一日,所谓年轻的新国师,竟然是乜沧……
思考无果,云离道:“通缉令呢,撤完了?”
司命小仙道:“就跟筠瑶君放弃捉鬼人一样,国师太久没找到人,估计也放弃了,没准以为他死掉了呢……云离君……你和他以前就认识?”
云离:“算是。”
但“那个”乜秋和“这个”乜秋,很不一样。
司命小仙:“哦。”
云离:“……”
司命小仙:“云离君,你说他干嘛主动提出要‘接’干承家出来,把他和干桑一块葬了?”
云离道:“你以为他那么好心?他不接干承家,剥什么人的皮给徐校?剥你的么。”
司命小仙:“……”
三人在这几天睡得都不好,也无心再去去湖州非去不可的地儿、赏赏非赏不可的景,便很快雇了马车,一路颠簸小憩,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蜀州修竹。到了云珏书院,书院门口站着的不是许真而是筠瑶;筠瑶一个人望了望,确认渐渐走近的是云离、苏瞳和司命小仙,才快步上前道:“你们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程老夫妇刚走,我才送了他们回来来着。”
苏瞳:“程伯伯他们来过了?”
筠瑶:“嗯。他们想来看看你,碰巧你不在。他们让我转告你,想不出你缺什么东西,就做了点龙须酥带过来。喏,先进去吧。”她在苏瞳肩上轻轻推了推,正要再对云离和司命小仙说一句“都快进去”,却忽地眉头一拧道:“你这是怎么了?”
云离的双臂肿胀不堪,伤口溢出的各种液体把袖子和包扎在上面的布料都浸透了。筠瑶这才发现,苏瞳的衣摆看似齐整,实则缺了一圈,变短了几分;少掉的那圈布料都被他撕下来充当绷带了。
云离:“被鬼挠的。”
筠瑶:“鬼?”
云离:“让‘师弟’跟你讲。”说着,他侧身把司命小仙让到筠瑶跟前。司命小仙不是怕云离和苏瞳提乜秋吗?他自己把湖州一行的经过裁剪裁剪,省去破巫师那部分,也免得再担心云离和苏瞳漏了话。
筠瑶:“你去我那屋等着,我找东西给你敷敷。”
云离:“我要去吃龙须酥。”
筠瑶推了他一把:“嘁……行行行,去吃你的!你在苏瞳那儿等也一样。”
云离得以有正当理由赖在苏瞳的房间里,就着书香吃了几块程老夫妇带的点心,道:“好吃,苏公子,你也吃……嗯嗯,好吃吧,好吃的话,这些东西就咱俩吃,偷偷吃,不跟别人分了……”他的掩饰实在没水平,苏瞳只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便停下来等他说他真正想说的话。
“好吧好吧,我直说,”云离道,“苏公子,我跟你商量个事。”
苏瞳:“什么事。”
云离:“你好好修炼灵力,武林大会啊,仙侠大会啊,隔三差五去参加几场,可好?”
苏瞳:“为何?”
云离道:“你再怎么说也是半个仙门人,和仙门沾边的人,没点江湖地位怎么行?”
苏瞳:“为何要有?”
云离想呐喊:不为何,仙君天神喜欢看比武不喜欢看读书!他捏了捏拳头,但没锤下去,只轻轻放在了腿上,找不到话说。此时苏瞳道:“灵力可用于修身养性,无须参与打杀,难道不是吗。”
云离:“谁说的?”
苏瞳:“筠瑶君。”
云离托腮闷声不语,又吃了几口簌簌掉渣的龙须酥。按苏瞳的性子,筠瑶想让他接触仙门的灵力,当初大概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接受。可如今苏瞳接是接受了,但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将灵力视作“养生”的东西,云离该如何是好。
云离想了想道:“那你多随仙门弟子出去走走,查办查办云珏书院接的案子。”他心知苏瞳又要问“为何”,道:“让你多一条路为民除害,不好吗?”苏瞳垂眸半晌,道:“此法不通,标本皆不可治。”
云离恼道:“苏公子觉得,何路才可通?”
苏瞳侧面回答道:“尧为匹夫,不能其邻家。”
云离用沉默终止了这个话题。他转念一想,干承家一案办得失败至极,苏瞳在其中能体会到“为民除害”的成就感才怪。加之苏瞳愿念执着,自会把几日以来感知到的仙门生活抛诸脑后,更加专心地备考入仕。云离兀自郁闷着,筠瑶端着草药、汤药和干净的白布进来了,利落地给云离敷药、包扎了一通,又从木托中取出药汤,道:“你把这个喝了。上个月云珏书院的收支我还没算完,我先去算算帐。”
筠瑶走后,云离迟迟不动,苏瞳拈起碗中的瓷匙搅了搅药水,道:“喝药。”
云离笑道:“我手痛,你喂我喝。”
苏瞳改跪坐为盘坐,低下头,一双眼睫把云离的视线和他的表情隔绝开,像两匹让屋中物什增添神秘感的窗帘。云离凑过去,道:“喂我喝药有什么问题吗?举手之劳嘛,苏公子你这回喂我吃药,下回你如果不想起床的话,我喂你吃饭啊。”
好吧,尽管这假设永远不可能在勤奋刻苦的苏珏归身上成立。
苏瞳抬头道:“你坐好。”
云离依言坐好,张嘴道:“啊——”
苏瞳撇开药渣,舀了一勺纯净的药水送进他嘴里。
云离:“有点烫,下一勺你吹一下我再喝。”
苏瞳信了他的话,以手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虽没有觉得烫,但还是吹了吹勺中的药汤,才喂云离喝了下一口药汤。云离近距离看着苏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