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没用。”蹩脚的红叉尝试了一下激将法。姚一险些没笑出声,好歹忍住了,保持严肃,用“这里我最牛”的表情镇住了全场。定了定,姚一捏住红叉先生的“红叉”一揭,只见一坨勺子形状的凸块从他下巴上生长了出来。
“真丑。”姚一评价说。红叉先生十分恼怒,又十分没用地被当做皮球踢了出去。观众们自行开道,给即将落地的皮球让出一块空地;旋即大家只见皮球准确无误地砸中了随行导演的脸。导演总算松了手,路之退后,脚踝上淌下的血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鲜艳的痕迹。
导演推开红叉,发抖。主要是气的。
“你!怎么不拍了?谁准你关机的,啊?”导演无视眼前乱冒的金星,斥责摄影师听不懂人话。“刚刚的……刚刚的东西都播出去了一点,”摄影师说,“如果再播后面的话,影响很不好。”“什么影响?!开机,给我开机!”
摄影师看了看女记者,想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但女记者好像还没回魂,低着头,耳朵上有锁,把一切混乱的外界信息都屏蔽掉。摄影师暂时数不出什么具体的坏影响,只单纯觉得眼前这位疯婆娘的话不能再听了。
“各位观众朋友……”良久,那女记者垂着眼发言说,“各位观众朋友都散了吧。”闻声,导演抓狂,吼叫说“散什么散?我的节目还没有做完!”没人搭理她;观众中带着孩子的家长先下了楼,接着其他人也陆续下楼了。
“手机呢?我要给这栋楼的监控室打电话!”导演说,“让他们派保安给我拦人!”她指的人实则是姚一、路之、墨墨和许易行,但观众们误以为疯子要堵的是自己,纷纷加快脚步下楼。“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导演兀自叫嚷。摄影师只顾着收机器,女记者整个人j-i,ng神不振;后来导演几乎带着哭腔,如丧子的疯妇:“我的节目!啊,我的节目,你们赔我的节目……”
路之什么都听不清。视觉变模糊的同时,听觉竟然也变得模糊了。对现场节目失望的观众们从他身边擦过去,迁徙似的把同样在迁徙的小群体冲散了。路之往前望,看到了那柄不会被人群湮没的匕首,再顺着匕首看了看姚一的脸。
就像以前坐在后排,因为近视度数增长看不见袁依依的脸一样,路之现在看不清姚一的脸。两种慌张和恐惧的感觉相似又相异,不同之处是后者更令人难受。旋即路之看到匕首不再移动,姚一回头找人,说了句什么,听见他声音的墨墨和许易行“见缝ch-a针”,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不用视觉,路之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他猜测姚一的目光带着疑惑,因为他突然停下来,向后转,上楼梯逆着人流穿到了那女记者的随行导演旁边。导演仍在叫着说抓人,不过被女记者和摄影师架了起来,往电梯门那边拖。
路之无视她,俯身拼眼镜碎片,拼着拼着,视野越来越花,直到姚一过来喊了他一声。路之抬头笑着说了声“嗨”,好像姚一是突然造访的老朋友,打断了他手头的重要工作,而出于礼貌他需要打一声招呼,又因为两人间坚实的友谊无需过多搭理。
空洞的眼睛最令人心惊了,更何况配合这种空洞的是一个微笑。
路之继续埋头拼眼镜。
观众们散完了,路之、姚一、墨墨和许易行四个演员回场,耳边尽是导演尖利的嗓音。过了会儿,女记者和摄影师等到了电梯,两人合力,连拖带拽把随行导演往扭曲的金属门里攮。“喂,”墨墨叫住两人,“喏,线快断了,你们不想一块儿摔死的话,还是费力气把她背下去吧。”
“女记者”一顿,盯了敞开的电梯厢半晌。
“啊,要断了啊。”她说。
若有所思。
众人立刻猜出了她要干什么,但离他最近的摄影师都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女记者便把导演推进了电梯。断裂声、落地声和半截尖叫声混合在了一起,金属门甚至还没有关上,随行导演便落入死亡的怀抱了。摄影师喘了下,随即怒吼女记者,骂她说“你也疯了!”女记者俯视电梯井,过了会儿,她对搭档冷笑了下,然后用环顾四周,用视线搜罗到了天花板角落处的监控摄像头。
做了个双手被铐住的姿势,女记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监控。
不久,监控室里被记者挑衅的安保人员赶到了;和黑衣保安一起到来的还有警察,这些警察几分钟前接到了观众的报案。
保安们和警察们交涉,双方勉强达成一致。警察们暂时不上楼,以免影响巴利先生的访谈会,至于下面的楼层,公司保安将协助警方调查。保安和警察来之前,姚一把路小朋友拉了起来,说“我们先走,等下我再帮你拼眼镜。”
尽管姚一觉得自己这种哄小朋友的话挺不负责任的。
下去的时候,姚一顺手把墙角处一个白色方块拔了出来。那白方块是姚一刚才摁进墙角的电源口的,路之、墨墨和许易行都看见了。白方块后边是两枚金属片,整体看上去很像手机充电器的“头”。
“这是什么?”墨墨问。
“有个人说,如果它真的好使,那我就可以相信他了。”姚一说,“他说这东西可以干扰手机,要是我的使用体验还不错,就回过头去找他。”
墨墨:“那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姚一摇头。
“所以你现在带我们去找他?”
“不,先去接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