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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原的父母已经睡下了,整幢楼静悄悄的,只有赖原的声音,合著窗外渐渐大起来的,疑似呜咽的风声,仍在他耳边回旋著。
陆禾放下了耳麦,感到身体一阵冷又一阵热。他用双手撑著额头,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等身心稍稍平静後,才掀开被子上了床。
赖原妈妈下午特意抱出去晒过的被子里,全都是阳光的味道,也都是赖原的味道。心情激荡的陆禾盖著它,就像抱著赖原本人似的,很快就安下了心来。
此刻,陆禾人生第一次,认为自己既幸运又幸福。
呼吸著枕间、被间,赖原残留下的气息,在从未体会过的幸福和悸动中,他慢慢睡著了过去。
梦里的世界,是一片庄严的纯白色。
高大的彩色玻璃里透出的阳光,使整个天主教堂的气氛,肃穆中稍显灰沈。刚出落成少年模样的陆禾,著一身洁净整齐的白衣黑裤,面色沈郁地站在神龛前,在向神父告解。
他是无神论者,可青春期破土而出的感情,骚动著,折磨得他无力排解。所以,他踏进了这里。
他垂下眼说,“神父,我爱上了一个同性,他是我唯一的好友。我无法阻止自己想要得到他的……欲念。”
“你很不幸,孩子。”隔板的另一面,神父慈爱地说,“这是邪恶,也是罪恶的。这属於颠倒是非的邪淫,会受到神的惩罚。孩子,你必须依赖天主的恩宠,来战胜罪恶,才能得到心灵永恒的幸福。”
“天主的恩宠吗?”他喃喃道。他很快地抬头,神情叛逆地笑了,“神父,我很孤独。我想要被爱,也想要去爱人,可是我不会……也不懂。但是我知道,如果学会了爱人,也被人所爱,一定就可以找到立身於这个世界,抗御外界伤害的良药,变得更坚强有力的活下去。因为……从此,我就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
突然,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梦惊醒了。
“喂──?乔拓,赖原出什麽事了?”
第一时间想到赖原有可能出事的陆禾,翻身而起。
“恭喜你,小禾!刚刚得到的,新鲜出炉的热辣消息,”乔拓停了一下,一改前面的轻浮语气,慎重地说,“於荣光,自杀了。”
自杀了……?
黎明的曙光,透在了窗上。卡卡在门外,撩起一只前腿,‘噗哧噗哧’努力地蹭著门。
陆禾起身为它打开了门,清新的空气和爱犬撒娇的ll,同时迎面而来。
陆禾谢绝了爱犬的吻,蹲下身抚摸著它的背脊,半是忧心半是安然地说,“卡卡,你现在的主人知道消息後,一定会很难过。可是,我果然是个思想阴暗的人,总觉得……”
──最碍眼的大石,终於搬开了。
陆禾回到c城下机後,助理驾车来接他。车里的电视上,正放著林卓轩即时接受传媒采访的画面。而画面里,赖原居然也坐在林卓轩一旁,平静的在接受访问。
一位记者犀利地问道,“林先生,坊间都在传,於荣光先生自杀的事和您有关,对此,您有什麽要说的?”
电视上的林卓轩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他滴水不漏地说,“最初收购於氏的决定,都通过了东星股东大会投票表决,股民们的支持率也一致表明,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东星只是按正规程序,收购了日落西山的於氏产业。至於,於先生昨晚自杀的事,本人只能代表个人,表示非常的遗憾。商场投资,有输有赢,谁能笑到最後?有时候搏得,不是头脑和运气,而是心理的承受能力。”
等林卓轩施施然说完,记者将话筒递向了赖原,“麦尔先生,听闻於先生是您当初开启声度公司的幕後资金赞助人,对您算是有栽培的大恩。请问,您对东星收购於氏产业的行为,有什麽看法?您认为於先生自杀的事,真的和东星的收购事件无关吗?”
陆禾心中一凛,一眼不眨地看著画面上,脸色有些发白的赖原,十分担心他会说出什麽负气的话。结果,赖原抬起了眼,直视提问的记者,淡淡一笑说,“就像林总刚才说的,这一切只能算是正规的商业战,我虽然尊敬於先生,可输了就是输了。对於他的离世,我只能表示同样的遗憾。”
就在赖原答完问题後,现场立即响起了一阵嘘声。陆禾知道,这些马後炮的记者,不敢当面得罪有权有势的林卓轩,可赖原现在见风使舵的“卖主救荣”行为,以他们看来却已经是坐实了。
接下来的报纸和经济杂志,他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写赖原。
“小穆,载我去东星的记者会现场吧。”陆禾看著画面上,出现细微裂变的赖原的脸色,改变了计划。
“哦,我明白了。”助理马上应了一声。
采访又转到了东星这边。林卓轩好像已经懒於开口,令律师代他发言。
“对於声度,林总很高兴国内声优业,又竖立起了新品牌。东星对麦尔先生管理下的声度将拭目以待,完全不介意旗下的声优艺人,和声度展开全面的合作。”
东星的代理律师在侃侃而谈,画面背景却是赖原持著紫沙壶,为林卓轩倒茶。
陆禾既觉得欣慰又感到了悲哀。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了。於荣光已经死了,有了赖原出来为他站台,引导舆论和分担骂名,声望丝毫没有下跌的林卓轩,以後也绝不会再为难小小一个声度了。
赖原隐忍愤怒,顾全了大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