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17.
……..
我是江毅,今年十八岁,大二。
我最近遇到一个人。
他有着柔软的黑发,湿润而清冷的眼,白瓷一样的皮肤。
他不矮...至少作为一个南方人来说,他在春天总是穿着雪白的衬衫水洗色的牛仔裤,堤上杨柳般清瘦的一条,别到小臂的袖口露出的线条却很漂亮。
他不喜欢笑。
可当他看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里明明未有情绪、不带情`欲,却总给人一种他心无旁骛,将你放在心上的感觉。
只是他的目光极少落在人身上,他似乎更愿意去注视一些死物,像是书或卷轴,又或是远处的风景。
他自己就像是一道风景。
他平时似乎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却同方舒楼走的很近,和方舒楼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笑似乎会多一点,话也会多一点。
有人说他们是一对,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不过这不影响我讨厌方舒楼。
我在他面前晃过许多次,方舒楼和我打过招呼,他却似乎没有注意过我,他这个人像是天生有一种不可亵玩的气场,既不给人压迫也不令人讨厌,只令人觉得难以亲近。
你同他说话的时候,只觉得恨不能用词再文雅一点,态度再正经一点,他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只怕不能回答的再详尽一些,在他面前说不出脏字,说不出顽劣的玩笑,当他用那平静的眸子看你一眼,即便其中不带指责,也会令人心生羞愧。
我不认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事实上,除了方舒楼这个没眼色鹌鹑精,我未见过有人用那样轻忽的态度对过他。
这也使得即便他待人的态度称得上是谦和温顺,会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也不过只有方舒楼一个。
我常常会想这样的他是否会觉得孤单,又或者他也许根本就不在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他,我向别人打听之后才知道他已经是个研究生,我和他的专业毫不相关,在校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重合的课,我却总能看到他。
仿佛四面八方,都是通往他的方向。
……..
今天我又看到他了,他抱着本书,似乎刚刚打完电话,正垂着头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其实我应该往后退一步,或是不动地让他走过去,可是我顿了一下,却径自向前走了一步。
我撞到了他,但是一来他走路速度不快,二来我也有意控制力度,所以他虽然矮我一点,却也没有被撞得摔倒,只是手上的书掉了下去。
赶在他之前,我低下身去帮他捡起。
是一本,加缪的《局外人》。
他看起来和这本书气质不搭。
.........
下一次的见面就是年后了。
当时我们做实验的科室隔壁吵吵闹闹,带我们做竞赛的陈老师“咦?”了一声,嘟囔着“我不记得隔壁教室会有人占用啊”,便过去看了几眼。
十几分钟后两个课室相通的门便开了,陈老师满脸堆笑去勾隔壁某个满脸无奈的中年男人的肩,献宝似的招呼我们过去。
那个两鬓微白,背却挺得极直的男人是戏曲研究专业的老师,姓荣,刚来x大不久,后来听说他和陈老师的高中同桌,只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联系,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在这里遇上。
老友相见,陈老师万分激动,立刻就招呼着我们几个学生也认识一下。
大有:“你们的老师是兄弟,你们这些做学生的也算是连着师门的拜了半个把子的兄弟了”这样的意思。
荣老师带的一众学生里,苏辞站在最后面。
他连名字都显得这么不近人情。
………
由于两位老师之间的关系,搞化学竞赛那段时间,我和苏辞有了很长一段的交汇。
有了老师从中牵线,再加上大家都是同校的学生,所以虽然一帮是搞戏曲的文科研究生,一帮是纯理科的竞赛生,两个科室的人还是没过多久就常常混在一起。
只是那些来我们实验室串门偷懒的研究生中,从来没有苏辞。
对于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意外,到目前为止他的一切都和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所想象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模一样,除了那本《局外人》。
对了,他好像和方舒楼分手了。
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他们交往过,方舒楼那个脑子不清楚整天就知道白日做梦的傻`逼一会儿幻想是自己把苏辞甩了,一会儿又说是和平分手,一天一个样的,逻辑混乱思绪不明,也不知苏辞怎么受得了他。
不过自他们传出分手以后倒是常有陌生的面孔跑到我们课室外来找苏辞表白,大概是由于他自身气质的缘故,向他主动开口说话都需鼓起勇气,所以我还没听说有什么大动作的的诉情手段,多只是递上一份书信或是扭扭捏捏结结巴巴的口头表白。
只是男的女的都有。
苏辞常会静静听他们说完,然后礼貌地回绝。
也许是他的回绝用词太过委婉,一连几周,这群来了大学不好好学习整天闲着没事干的鹌鹑们于科室外络绎不绝。
吵死了。
后来有一次,一个林学院的研究生将苏辞堵在了实验室的窗台下,她结结巴巴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感觉到我对面的同学动作慢了下来...当然,不只是他,整个实验室仿佛都在为这个从天而降的八卦闭吸凝神。
我听见苏辞用他微微低沉却清悦的声音有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