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温柔轻缓。“没事了,不会有事的,阿娘就在这里。”
“阿娘……你……我……”
“怎么了?又做了可怕的梦?”
“你会讨厌我么?”
“怎么会?”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的名字、如何会生病,还有阿娘你、这个家……这个世界。阿娘会因此而讨厌我么?”
“不会的,阿娘怎么会讨厌你呢?你这样……就很好了。我们去新的地方,一切从头开始。”她抱着仅有的儿子,轻轻摇晃着:“我们从头开始……”
“恩。”头靠在温暖的怀抱里,他闭上了眼睛。
“重新开始。”
…………
极高极远的天空中,有雪花落下来。
高空中天影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形状,和云层混在一起。在暗淡的日光下抬头,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然后低头看它在手套上慢慢由雪白融化为暗色的水痕。
雪——他已多年未曾见到的东西。
胧祯本以为在离开了温暖干燥的绯辛之后能感受到真正的冬季,但遍布玄辰洲的沼泽与密林又却将寒冷隔绝在外。
直到他到达这个名叫“狄边”的城市。
中等规模的城市位于一片山脉之中,这里地势要比玄辰洲的广袤土地高了不少,阴暗的沼泽消失了,山势向北一路升高。贯穿玄辰洲的要道之一在这个城市中结束,它是个相对而言更易于居住的地方,同时也是在这条路上的最后一个城市。
向北入山、踏上狭窄崎岖的山路、翻过没有人烟的山岭,就将进入黄风洲的地界了。
是山势的关系么?这里还真冷啊……牵着马走在街上,胧祯紧了紧衣领。外套加斗篷的穿着已经没法抵御寒冷,看来等他找到落脚点之后的第一要事就是把厚外套翻出来。
年末的狄边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也没什么人来注意他这个牵着两匹马的外乡人。才不过是上午天色就暗得如同黄昏,有些街边人家的檐下已经早早亮挂起了灯笼,穿得圆滚滚的孩子们沿街嬉闹着。
胧祯边走边留意哪有客栈,属于孩童的清脆嗓音却传过来。
“你走、你走,我们才不要跟你玩!”
“可你们不是说,糖糕给你们吃就带我一起玩吗?你、你……你骗人!”
“走开走开,你讲话那么奇怪,我们才不理你!而且阿娘都说你们家闹鬼呢!才不要跟你玩!”
“你阿娘骗人!”
“我阿娘才不会骗人!”
“骗人、骗人、骗人!——”
“不许说我阿娘坏话!”
本来只是嬉闹的声音,结果却吵了起来。胧祯不自觉朝声音的方向看,却看到一个沿街道斜坡滚过来的小身影!
“哎呀!——”斜坡上头传来小孩子的惊叫声,这个短手短脚的小孩眼看就朝马蹄子底下滚过来。
胧祯来不及多想就丢开缰绳,弯腰朝前一扑,一把就把滚下来的孩童捞到了一边。
马儿受惊地跺着前蹄,幸好孩子已经在胧祯怀里了。
斜坡上的几个小孩叫嚷着一溜烟逃走,胧祯也没想去追。他忙着重新安抚惊慌的马匹,暂时将它们牵到路边上,然后才终于有时间理会被他拦腰挂在手臂上的小孩。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蹲下身让小孩站好,他顺手拍了拍他滚脏的衣服。男孩穿着圆滚滚的棉衣,脏兮兮的面料看起来倒是很贵气——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呜……哇啊啊啊!!——”小孩子直到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张嘴就嚎。
胧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小孩,顿时窘迫起来:“怎么了,到底哪里疼?”
“哇哇哇!——”
“受伤了吗?”
“呜哇哇哇!——”
“别哭了,先说说话啊,要不先带你去看大夫?”
“哇啊!——”
胧祯觉得头都大了,男孩双手揉眼睛,把一张小脸揉成了花猫,只顾嚎哭根本就不理他。还好边上没什么人从角落里跳出来责骂他弄哭了孩子。
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停下脚步:“应该没伤着,小孩子皮实的很,就是吓着了吧?”
“这是你家孩子么?”
“不是不是。”妇人倒像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就走开去。
这态度好像有点奇怪啊?
胧祯只能再看那个小孩:“别哭别哭,你家住哪?要不,我送你回去?”
“呜——呜——呜——”小孩子其实没多少眼泪,干嚎的成分居多。但就是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胧祯一筹莫展的时候,还好有热心路人来给他解惑。
“这娃儿是岳老板家的小少爷吧?”有个在檐下和人唠嗑的汉子凑过来。
“你认识他?”
“额……算是吧……”
胧祯看他的态度就知道麻烦还得挂在自己身上,暗地里叹了口气:“能告诉我去哪找那位岳老板吗?”
“哦,他们家就在城北的坡地上,后院有个挺高的木架台子,很明显。”说完就插着双手走去了一边,仿佛生怕胧祯拖着要他带路。
——难道那岳老板是什么很难相处的人?
实在没办法,胧祯只好再看向小孩儿。嚎了半天像是嚎累了,他还拧着小脸不断抽泣。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没反应。
“……你想不想骑马?”
小孩的抽泣一下子停住了,他张了张嘴巴又拿眼睛去瞟那对他来说特别高大的马儿,像是不知道到底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