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顺耳了,因问道:“那你说该如处置张耳?”
蒯彻道:“应该等大王尽收天下之后,把所有背叛过大王之人都烹杀了,叫张耳吃他们的人肉,涨腹而死。”
陈胜大笑,抚掌称善,请蒯彻上座,又问道:“那依先生高见,我要如何才能尽收天下呢?”
蒯彻不急不慢道:“大王振臂一呼,天下义士云集,可见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然而如今章邯大军压境,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大王应该召集四境可用兵马,便如张耳这等小人,也有刎颈之交如陈余,在赵国为高官,能率十万人马来勤王。若善加利用,大王亦有百万雄师,何惧章邯?”
陈胜盯着他,身子后仰,道:“你是来为张耳说情的。”
蒯彻面不改色,道:“我是来看大王雄踞天下的。”
陈胜目光在蒯彻和张耳两人身上游移,面色也变幻不定。
张耳伏在地上,忽然心生后悔,若是好好在咸阳做个少府属官,总比丢了命强呐。
可是转瞬又想,大丈夫生于世间,若是做不得一番事业,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良久,陈胜终于拿定了主意,看着张耳道:“我听说,刎颈之交的朋友,连对方的手指长什么样子都能记得。”
孔鲋还没听懂。
张耳却已经明白过来,叩首道:“请大王赐兵刃。”
陈胜将随身的匕首丢过去。
张耳手持匕首,睁着眼,咬牙冲自己左手小拇指直斩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断落的小拇指在地面上跃动。
“大王,”张耳颤抖着笑道:“血誓在此,永不相负。”
陈胜见他对自己这么下得去手,也不禁颤了颤眉毛,别开眼睛,道:“给你的刎颈之交陈余送信。”
第59章
却说阴暗发霉的马厩内, 夏侯婴和李甲这对难兄难弟,并肩抱膝缩在墙角。
夏侯婴这会儿顾不上自己身处险境,倒是要计较李甲拿到叔孙通信件一事, 委屈道:“陛下竟然单独把叔孙通的信件给了你, 还要你给孔鲋。我以为咱俩出来,明明是以我为主的。陛下怎么会越过我,单独给你布置任务呢?”
他有一种“失宠”了的心酸感。
李甲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道:“那个……我跟你再说个事儿,你听完可别生气呐。”
“完了。”夏临渊瞪着一双大眼睛, 道:“既然你这么说, 我听完是一定要生气的。我这个人气量小的很。”他看李甲仿佛要闭嘴,忙道:“你说啊,你要是不说,我肯定更生气的。”
李甲的笑容里掺杂了几丝微妙的抱歉, “其实,陛下还给了我一道密旨……”
“什么?”夏临渊一下子跳起来, 冲到李甲面前,“陛下还单独给了你一道密旨?我不知道的?”
“你之前不知道……”
“是什么密旨?”夏临渊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李甲垂下头去,对着手指,道:“其实现在告诉你已经迟了。就是陛下密旨里告诉我,说张耳和蒯彻归顺之心不诚, 他俩有机会一定会背叛我朝, 叫我多加留意, 小心行事。又说你为人天真,一旦知道了恐怕会露了痕迹,叫我看情况,不到迫不得已之时不要告诉你……我,我也没想到那张耳这么快就叛变了呀!”
“我本来打算咱们进来之后,跟张耳他们分开住下了,再告诉你的。”
夏临渊颓然坐倒在稻草堆上,也没了埋怨皇帝的心思,道:“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咱俩又被关在这马厩里。那个什么孔鲋,我看多半也不是好东西,跟那个张耳、蒯彻是朋友,肯定也不会救咱们。呜呜,前面千难万险都走过来了,难道要死在陈县这个小地方?”
马厩里阴暗潮湿,还有马粪草料等混杂的奇怪味道,这些都还能忍耐。
可是有一样,就是圣人也忍不了。
那就是饥饿。
夏临渊和李甲在马厩里被关了半天,就已经饿得腹中如雷。
“我真羡慕云鹤和小毛驴。”夏临渊擦擦眼泪,“每次咱俩被关起来,云鹤都有专人喂养。每次我被放出一看,云鹤给养得比之前还精神。”
李甲笑道:“毕竟那鹤着实稀罕。”
夏临渊又道:“也不知道小毛驴怎么样了?”他说到这里,像往常呼唤小毛驴一样吹了个口哨,忽然听到隔壁马厩响起一声熟悉的“咴儿”。
“小毛驴!”夏临渊冲到马厩旁,拼命伸出半个脑袋,却见隔壁马厩里拴着的正是小毛驴。
“李甲,你快来看!小毛驴住的地方比我们好多了!”
可不是么!
夏临渊和李甲被关的这处,是废弃的马厩,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而隔壁小毛驴所在的马厩,乃是陈胜在此地称王后,下人新修的,住的乃是给陈胜拉车的骏马。
新马厩比寻常人家的屋子还要干净气派。
也难怪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