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重重,他袭任城主不久,对于边海的侵扰,没有太多应对的经验。
沉茗轻抚袖摆,一派云淡风轻,“城主不用担心,如若久溟知道风华太子在此,恐怕行事就会有所忌惮了。”
周澹笑笑,越过沉茗,看向另一侧沉静的男子,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钦佩。
当年,风华太子以九岁稚龄,联南久,破海贼,扫平沿海动乱,使得南疏城十年无海祸,安享一方太平。南疏城,人人知晓,户户感激。前任城主,他的父亲周应中,每每提及此事,常自感叹,风华太子堪风华,吾有愧于城主之责!在他渐渐长大的那些岁月里,因为父亲,风华太子一直未曾从他记忆中消退,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闪耀。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他将来要走的路,以及他的责任。所以,他改掉过往的一切陋习,跟随父亲学习治理城池。今年年初,他从父亲手里接下了城主的位置。
南疏城,是他的责任。
南疏城的传承,他必须亲自扛起。
三人慢慢踏上城楼阶梯,守城主将急忙过来行礼,周澹轻轻摆手,示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自己则依旧陪着二人,四处巡视。一番探查之后,三人终于停下了脚步,齐齐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与城墙相隔不远的海面上,十艘战船一字排开,后面跟随的船只绵延数里,稀稀疏疏的灯光倒映在海水里,随着波浪起伏不定,笼罩了大半海域。
丰华阑忽垂眸问道:“这些船只出现在这里多久了?”
“从出现到现在,大约一月有余。”周澹说着,眉头深深蹙起,“但是,却只连续进攻过三次,此后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停在海面上。”
“可是半月前来信求助那一次?”沉茗问。
“他们一共进攻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出现当天深夜,他们试图从城门偷袭,被城门守兵发现,坚持了约半个时辰,死伤数百人,被迫撤回;第二次是在七天后,他们主动在城外叫战,久溟手下一员猛将连挑城中守备数十人,一人战至傍晚,之后更趁我们懈怠困乏之时,再次试图冲进城,李将军且战且退,最后历经艰难才退回城内,所有未及时进城的人都被俘虏;因此,我紧急修书上报,更命人快马将消息送到无垠城,希望借由你将它传达给太子殿下。”
周澹此计也是冒险行之。他只知丰华阑久未露面,可能不在弥海,但沉茗也有可能并不知晓丰华阑的行踪,那么,如果南久岛再次进攻,南疏城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不过,上天最终还是眷顾了南疏,及时送回了应对之策。所以,十天后,当南久岛再次进攻,而援兵还未到时,他们重创了南久岛,南久岛不得不再次撤回。
沉茗明白了周澹话中的意思,也明白了事情大致经过。他侧头瞟了一眼身旁男子,难怪他会中途改道苍尔,去陵县探查,并特意留在那儿,等到角羽到来才离开,那时他应该已经对南疏的局势有所猜测,所以才会写下应对之策,传信周澹,而自己却留在了苍尔。
男子对沉茗的注视似乎毫无察觉,凝望着海面,平静道:“久溟性格粗犷,为人耿直,此次兴祸,必有缘由。我想,我有必要再去见他一面。”
“殿下,臣愿一同前往。”周澹主动请愿。
丰华阑侧头看向年轻的城主,似乎想从他执拗而坚定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又或许丰华阑已经看懂了那眼神,所以,丰华阑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了他期待的两个字,“可以。”
“也罢,你陪他去,我正好有事要离开。”沉茗潇洒地笑着,似是慎重地将丰华阑托付给了他。但脸上的小细节却让周澹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只下意识地莫名地点了点头。
丰华阑向前走了几步,在夜色中慢慢转过身来,声音一如往常清冽,“既然要走,现在就走吧。夜黑风高,正适合赶路。”
沉茗抬起的脚顿在了半空中,半晌才缓缓放下,跟在丰华阑身后,走下了城楼。
“你不用那么狠吧!我保证五天之内,一定赶到陵县,怎么样?”
丰华阑不回应。
“现在顾攸景在那里,我实在不想这么快再见到他,明天再走,行不行?”
丰华阑身子一动,闪身远去,拉开了与沉茗之间的距离。
沉茗追了上去,“反正角羽也留下暗示了,我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丰华阑继续向前,轻飘飘地再次将沉茗甩到身后。
沉茗再追,无奈道:“行,我马上就离开!”
这次,首先动的是沉茗。沉茗轻轻在好友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快速地掠过丰华阑,直奔城主府。不久,碲声传来,向北远去。
丰华阑嘴角微微一笑,缓慢地踱步走着,等待后面气喘吁吁的周澹。
那晚,苍家兄妹之间的谈话,随着日夜的转换,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渐渐还是露出了一些风声。
依然是拐角的那个酒肆,君沐华带着齐萦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一面看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一面听着酒肆里的议论。
齐萦离家出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