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是,儿臣的确犹疑过。”苍虞答得认认真真,“儿臣以为,父皇不会愿意听到那个地方的消息;而且,儿臣也斗胆揣测过,如果您坚持认定此事同百罹岛有关,是否会再次不听谏言,不留情面地将所有关联人等全部诛杀?齐家,参与运送的暗卫,以及所有知晓此时的官员内侍,还有百罹岛上的人,儿臣惶恐,他们能否经得起天子一怒?”
苍邺冷笑一声,“他们犯了错,自然要受到惩罚。至于百罹岛上那人,早已不过是井底蜉蝣,不足惧也。”
因为,苍尔永远都是属于我及我的后代,他再也不可能染指半分。
苍虞心头一震,脑中开始纷乱起来,沄水、百罹岛、明王府、长公主府、齐家……一串串名字在他脑中快速闪过,可他却抓不住丝毫有用的东西。
“太子。”苍邺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直直地盯着屋顶,“三日前,有暗卫向孤禀报,文贤去别庄探望明王时,言谈中提到了成王,颇有怀念之情。话语中还言及孤之手段过于狠辣独断,令一泱泱文士之国,士不敢抒,民不敢言,举国上下,论成王而色变,谈百罹而缄口。文贤愤概,言之灼灼,希望能有一契机扭转这种局面。是夜,孤招文贤和明王进宫质问此事,文贤供认不讳,甚至武断言道,孤不配为一国之君。”从始至终,苍邺的语气没有半点波澜,直到此刻,才微微起了变化,“哈哈……孤不配为一国之君,简直荒谬!”说到此,苍邺的神情又是一变,晦暗不明的脸上透出一丝狠绝的诡异,“太子,你认为,文贤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儿臣以为……”
苍虞一直知晓,他的父亲并不喜欢任何人提到成王、明王或是文贤长公主,也不喜欢他同明王府和长公主府走得太近。他的父亲忌惮他们,时时像狼一样防备着他们。幼年时,他不懂;但自从他渐渐通晓事理后,便敏感地意识到,这或许跟那个唯一的位置有关。因为他的父亲占据了那个位置,他不允许别人再觊觎它,无论其他人是谁,无论他们是否一脉相承。
“姑母或许只是一时激愤,口不择言。”一瞬间,苍虞只觉心连同周身都开始揪疼起来,他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颤抖。
“一时激愤?”苍邺略带嘲讽地诘问,然后缓慢地再次闭上了眼睛,挥手道:“你既然回来了,今晚就代我去一趟明王府吧。”
容不得苍虞犹豫,他只好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静静地退出了内殿。此时,天边圆月即将升起,从傍晚到入夜,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过去。
夏秋交替之际,长夜已不再那么炎热,属于秋的那一份凉意伴随着微风渐渐在夜色中弥漫。苍虞沉默地扫过殿前整肃的武士,微蹙着眉,提步离开了荟福殿。
“咚咚咚”,一声连着一声,轻脆而有力的梆子声,一路穿过苍京密集的居民区,绕过门户林立的商家店铺,上了石桥,过了望河,直往对岸勋贵云集的大街而去。
更鼓落下,马蹄声止。
明王府红漆雕砌的正门闻声大开,一人从府内急急迎了出来,领着来人直往明王府主院。
来人步履匆匆,轻而虚浮,急切中似乎带了一抹不安。跟在管事身后,已走过了前厅,拐进了一条长长的回廊。
“兄长。”
声音来自回廊另一边,经由微凉的风,传到了他的耳畔,显得淡而冷。
苍虞停下脚步,看着身着白袍的苍黎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父皇让我代他来看看叔父。”
“哦。”苍黎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神色淡淡地看了苍虞一眼,接着便让管事退下,自己领着苍虞继续走向主院。
“叔父现在怎么样?”身后,苍虞问道。
苍黎侧身,回头,再次浅浅地瞥了苍虞一眼,“父王现在还没醒。”
苍虞心中一动,脸上隐约闪过痛苦之色,焦急道:“我即刻下令,让所有御医马上来明王府问诊……”
“兄长——”苍黎打断了他的话,仍然面无表情,淡淡道:“皇伯父也尚在病中,御医们该待的地方是荟福殿,而不是明王府。皇伯父如今还记着父王,这已是明王府的荣幸了。试问,天下岂有先臣后君的道理?”
说完这番话,苍黎转过身,沿着回廊,继续向前。
“黎弟,我已经知晓了六日前发生的事,是父皇误会了叔父和姑母。我会上书父皇,尽快释放姑母。至于叔父……”
“太子殿下——!”
却是苍黎再一次急促激烈地打断了苍虞的话。
光线并不太明亮的回廊上,苍黎彻底地回转过身子,面对着苍虞,一字一句道:“是父王与姑母错了。而且父王因此已经付出了代价,我相信,姑母既然当初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心中肯定也已经有了计较,她定然也明了要承受什么。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局面,根本已不再需要讨论谁对谁错。因为,从始至终,最后的结果必然只有一个。”
这个结果,苍黎明白,苍虞也清楚。这不是第一次,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