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苍绮看着他的侧脸,“我不会拦你,但你要记住,他们只是棋子,不必为了他们拼尽一切。”
“姑母,我知道的。”苍黎依旧笑得浅淡,不似回答,仿佛更像安抚。
他们的确只是棋子,但是他们的刀却沾染过烟波山庄所有死去人的血,他们一个也留不得!
这些,苍绮岂会不懂,毕竟苍黎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只是希望,到那时,苍黎不要完全丧失了理智。那个人为什么直到最后才启动他们?这说明,他们就是那个人最后的绝杀之棋。
苍黎放下火钳,微微转过身,眼神明朗得仍然如同旧日那个自在悠游的少年,“听闻姑父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过不了几天,姑母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你也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会等着你回来的。”苍绮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一定记住我说的话!还有小蔚,无论如何,把她带回来。”
苍黎郑重点头,郑重答道:“好!”
屋内暖意熏人,苍黎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暖了几分。
走出寥风馆,寒意扑面而来。苍黎沿着长廊,一步一步向前院走去,走到那个环水的小亭时,他蹲下身,随手掬起一捧清水,冰冰凉的触感不仅扎着他的指尖,也顺着筋脉直接扎到了他的心底,将刚才的暖意一驱而散。
“你回来后有什么打算?”
“表哥,这话问的有些早了。”苍黎站起身,笑道:“我还没离开,又怎么知道回来后会做什么?”
“不要再让母亲伤心。”夜天凉低低地道。说完这句,人便转身离开。
良久之后,默然伫立的苍黎轻轻叹了叹,道:“阿伯,这句话,你也帮我记着。万一我忘记了……”
后面的话,苍黎没有接着说下去。但他相信,聂敬明白。
那日那次仓促的相遇,那个平静质问,将他们之前还牵连着的最后一丝美好都彻底扯断,之后,他们之间,还能怎样?终究,他不再是昨日的太子,他也不再是昨日的苍黎。
近日,因有沉星的陪伴,君沐华也不觉得无聊。何况,沉星极有分寸,该出现时就会出现,不该出现时绝不会现身。而且,办事能力丝毫不逊于齐家管事。
现在,似乎没有人知道齐萦的消息。包括留音阁,关于那晚齐萦的失踪,也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为了找出齐萦,君沐华最近一直在研究苍邺这个人。世间虽有传言,但从来真假难辨。君沐华自然不会相信那些。真正要了解一个人,还要从他的一言一行入手。
在君沐华说完这句话半日后,沉星的办事能力就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因为,仅仅半日,沉星就将苍邺近十年的起居记录和相关的重要折子全部移到了她的房间。
君沐华关上最后一本起居记录,将那册子往旁边一丢,眼神略有些迷离,淡淡道:“沉星,送回去吧!”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君姑娘,留音阁秋公子传信。”
君沐华立即起身开门,接过管事的信。匆匆阅完,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所有繁杂的思绪也终于连成了一条线,君沐华再次打开《苍尔国史》,目光渐渐锁定了两个字。
昱湖,苍家的发迹之地。
传闻,那里有一条极深极广极长的矿脉,苍家祖先建国的原始积累便来源于此。
思绪清晰之后,当即,君沐华立即写了三封信,一封着令管事交给齐家主,一封传于身处苜州的秋泓,最后一封送到栎州,交付秋自照。然后,她与沉星即刻启程,目的地自然就是昱湖。
因为,秋自照在信中言,苍邺的死是另一个局的开始,他真正的死棋只会在他死后出现。其心之狡,不同于常人。
在君沐华准备出发的同时,另一群人已比他们抢先一步出了苍京,他们的目的地同样也是昱湖。
靠近栎州码头的一艘精致小船上,这时,出现了这样一段对话。
小船依稀还是旧日的模样,小巧古朴,安静雅致,在码头一众喧嚣的船只中显得格外飘然。
秋自照看着窗前那人,即使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也让人不禁仰望。他还记得,在苍京时,某日,只有沉茗和他两人在场,当时他好奇地问了沉茗一个问题,沉茗想了想,又笑了笑,才对他说,“他,沐华有句话说得好,称之为‘人间万古倾城色’,世间独此一人,是个让人不觉只能‘高山仰止’的那样一个人!”
色者,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秋自照一直认为,世间倾城者,是任何方面都达到了世人无与比肩的那样高度的人,否则,何以倾城,又何以铭记?如果世间真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必然就是一种集大成的完满。曾经,他也认为,这几乎是幻想。
“人间万古倾城色”,在她的心中,是万古才只遇这一人吗?
秋自照微微摇头,甩开心底莫名的思绪,皱眉问:“这个局起于皇帝之死,以别馆和烟波山庄两场刺杀为诱,引苍黎千里奔赴昱湖,企图一网打尽。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确定,苍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