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轻微的灵力,祭坛上的那个人显然是通过操控灵力而让一切显现。这样的人物,临渊大陆几乎凤毛麟角。
想到这里,角羽眉头皱得更紧。
却听君沐华又道:“难道这就是大瀚一直放任孤定城的原因吗?”
原来,顾攸景也到了围栏旁。
“孤定城出现得太快,也太奇怪。”顾攸景点到即止。
“所以,千年以来,大瀚好似遗弃了这里,整个临渊大陆仿佛也遗忘了这个地方。直到现在,它重回人们的视线。”
“对。但是,北孤荒原始终是属于大瀚的。”顾攸景坚定道。无论孤定城有什么样的依仗,大瀚最终都会收回这片土地。
“是吗?你以为这里的人们忘得了被迫迁族之恨吗?”燕归突然出现在顾攸景身侧,淡淡讽道,“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我想他们都不会忘记那种被迫背井离乡的痛苦。”
顾攸景脸上仍是惯常的微笑,语气也是惯常的平静,“不劳燕女官费心,这是大瀚的事。”
“有些事,不是时间可以消泯的。相反,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恨意会成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地疯狂生长。更何况,慕家和赫连家这一代似乎也并非那么无能。”燕归注视着祭坛,悠悠道:“北孤荒原属于大瀚,可孤定城却不一定。”
“这些事,岂能以一言来断论?燕女官是大瀚的客人,更当慎言。”
燕归微转过身,凝视着顾攸景,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应当比我更加心知肚明。”
“如果说起另一件事,我或许的确比燕女官更加清楚。”顾攸景不慌不忙地道:“比方说,那位大夫真正的死因,或者说,他到底是因何而死。”
君沐华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之间的唇枪舌战会如此有趣。表面不骄不躁风平浪静,内里却各自直掐对方软肋。几乎不用看燕归的神色,君沐华也能想到,那位大夫的死肯定另有乾坤,而顾攸景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整件事。
这两个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碰撞呢?君沐华心中难免期待。
“顾公子的手段真是厉害,远在大瀚,也能如此清楚地知道苍尔最近所发生的事,或许我以后不得不更加谨慎。”
“事实上,我也很好奇女官为何能这么快赶到孤定城,据我所知,女官在此已经盘桓了一月有余。”
“事情没有解决,我当然不能离开。”
“女官所忧之事,无非是去年的出海下毒事件,角羽似乎早就给了你答案,而你却至今未离开,女官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顾攸景笑得悠然。
燕归突然沉吟不语,半晌,才盯着顾攸景道:“我的目的不可能比顾公子还多。”
“女官心思玲珑,犹有九窍,顾某怎及!”
“公子才是出手狠绝,凌厉果敢,微雨不及!”
二人语速越来越快,话中所泄露的信息也越来越多,但若仔细想想,他们似乎也根本没说出任何重要的信息。君沐华的目光在对峙的二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遍,挑眉一笑,忽然低声问角羽,“蘸神之舞进行到哪里了?”
“最后一章,女神回归。”
“哦,那么角羽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仪式吗?”
角羽看着祭坛正中缓缓下降的黑色权杖,缓缓道:“十魔之阵。”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同一刻,君沐华看到祭坛四周,从人群中突然冲出十个戴着各色厉鬼面具的身影,他们蛮横地一一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所有人,叫嚣着,呼喊着跳上祭坛,像十个来势汹汹的恶魔,团团将祭坛当中的身影围住。
沉闷的鼓点突然变急,悠远的乐声如遇雷霆,刹那陡变,一股无声无形的肃杀与紧张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围观的人群仿佛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所有人一致噤了声。
“嘭嘭——嘭嘭——”
一声高过一声的密集鼓点,如无边萧木同时落下,像号角,彻底点燃了厉鬼们心中的火焰。
十个恶魔群起而攻之,纷纷逼向祭坛中间的女神。
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能将她吞噬。
“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个个满嘴獠牙的厉鬼狞笑着扑向了中间的身影,有的拽住衣摆,有的扣住手臂,有的袭向脖子,更有的试图去抢夺黑色权杖,但是,他们的动作在未曾靠近那个身影时便都戛然停止,在一片突然爆发的欢呼中,永远守护孤定城的月夜女神猛然一跃而起,自半空中终于再次将象征无限力量与至高权威的权杖握在了手中。那一刹,天际月色乍亮,恍惚中,似有绵绵的光晕从天倾下,正好落在了那个如梦缥缈的身影上,银辉漫漫,无比粲然。
那一刻,鼓声震天,群情沸腾。
祭坛四周所有人的情绪终于到了最高潮。
混在人群中的祁熠仿佛彻底被这氛围所感染,他的眼中跳动着激跃的光芒,不停地冲高台上挥手。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