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沐华。
安静平趟、呼吸平稳的沉茗几乎就如同睡着了一般,但是,他却一直昏迷着。
“不错,我每天总会来看看他的。但不巧的是,前几天似乎都没有碰上你。”君沐华微笑道。她的心里很自然地浮现出“幻境”圆台前沉茗想去奋力救她的场景。
“我知道你回来了,而且表哥也回来了。”
君沐华神色未变,眼含期待地看向宁照,仿佛在问“所以”呢?
宁照看懂了君沐华的眼神,但她却并没有如君沐华所料地那样回答,而是突然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你知道吗?在你消失在沙滩上的那一晚,我看到了燕归和你的朋友角羽在沙滩上久久徘徊。”
“你看到了他们?”这一点,的确让君沐华有点意外。
“是,我看到了他们。”宁照突然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地面,接着,却忽而抬头道:“而且,在你消失后,我曾质问过燕归。”
君沐华隐约猜到了宁照提起这件事的原因,果然所有事的发生都是有一定缘故的。试想,如果没有宁照对燕归的质问,又怎会引起众人对角羽的注意和逼迫?不过,此时,君沐华当然还并不知道,因为燕归,而众人又无法,所以,那时的角羽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目标。
“她告诉你了吗?”
虽然答案显而易见。燕归向来懂得衡量分寸,她不可能不会料到后果,所以,君沐华几乎笃定,燕归绝对不会说。
“没有。”宁照道,“但……我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件事。我很抱歉。”
宁照真的非常聪明。她知道有些话不该现在提起,而有些话则必须现在说出,尽管当时她去找燕归时,可能并没有料到那样的后果。但她并不否认,甚至主动向君沐华坦白了她的小心之失。
君沐华眼中笑意微凝,“这句话,你并不应该对我说。”
或许吧。
但我却知道,你会介意。因为,我知道,角羽对你,是很不一样的朋友,也或许是唯一特殊的朋友。当我初次见到你们时,我就知道了。人与人之间,总归是不同的。宁照暗道。
“我会去向角羽亲自道歉。”
宁照眼中的郑重与认真,君沐华都看到了。此外,她也看到了,无论任何时候,其眼中都不曾消却的隐藏傲气。这一点,与那个人,真是像啊。只是,她也相信,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看到丰华阑眼中那种隐藏的自矜与自傲。
“我会再来看沉茗的。”
这是君沐华离开沉茗房间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既没有回应宁照对她所说的抱歉,也没有回应宁照将对角羽的道歉。宁照这样的女子,本来就是骄傲的。君沐华相信,她既然有认识错误的勇气,也当然会有坦承错误的行动力。这样的女子,也绝不会容任何人置喙。她做了什么,她该做什么,她自身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她是活得多么清醒而独立,理智而骄傲啊。宁照如此,丰华阑也是如此。
离开沉茗的房间后,君沐华便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她竟走到岛上唯一的一处停泊口。那里,有一艘巨大的帆船正在抛锚靠岸。君沐华极目看去,船上没有明显的徽记标志,但观船的体量和设计,应是一艘即将远航的船只。
远航,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词。
这个世界,总是有着人们不曾发现的地方,也总会有人想去找到更多的地方,想要到达那些更多的地方,所以,他们满怀着希望与勇气出发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应该都是这样充满希望的吧。这一刻,他们还没有经历艰险无比的海上航行;他们也还没有经历海上变幻莫测的天气突变;他们也还没有饱尝远离故土的乡思离愁;他们更还没有面临几乎活不下去的困境……此刻,他们的心应该都是望着远方的,盼着远方的,他们期待着一次完全不可知的旅行……君沐华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空气中充满了渴望的光明的因子……
突然,君沐华眼角一动,视线定在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上。
接着,君沐华看见那个人走下船只,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然后,她看见那个人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对她露出了那种久违的纯粹的笑。
“我知道你定然就在这里,沐华。”
“好久不见,千砾。”
君沐华笑得很开心。
而千砾的笑,也一如既往地纯净,矜持,如透明的琉璃。
“虽然我们的确很久未见,但我想,这次恐怕得更久以后才能再见了。沐华,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即将远行。”
君沐华眼睛微闪,坦然地笑道:“我知道。你和云一先生总是希望寻找到更多,救治更多的人。”
“师父与我都是痴人。面对世间的复杂,我们似乎总是有点手足无措。”千砾笑中略带了一丝赧颜。
君沐华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目光一转,突然问:“云一先生也在这艘船上吗?”
“是啊,我和师父都即将远行。”
那么,云萱终究只能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