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弹了弹地图,笑道:“所幸我已捏住了他的软肋。”
彭莹玉手下那姓路的认为有了赵敏万事足以,邓愈却持不同意见,稍一犹豫还是道:“还请教主赎罪,依属下看,王保保此人绝不会为了他的胞妹便妥协退让。”
“这是自然,姑且不论家重还是国重,他总该知道今日受了咱们要挟,明日元廷得知此事,他一家老小都得问斩。”张无惮笑道,“这绍敏郡主的份量有限,可总也值上个三瓜两枣,邓大哥,你可知王保保座下有谁也有成大将之姿?”
邓愈想了半天,摇头道:“元兵中草包众多,王保保才是他们的灵魂,除他之外,几名副将不说毫无能耐,也差不多少了。”
“别挑职位高的,你选个不高不低的出来,若找不到有本事的,说个跟咱兄弟们有仇的就好。”张无惮道。
他这么一说,邓愈还当真想起了一人,忙道:“半个月前,此地主事的连学义连大哥叫一名小将削去了头颅,这才轮到我来管事。”连学义是彭莹玉的手下,跟他私交也很是不错,邓愈此时说起来,额角仍爆出了一串青筋。
张无惮问道:“你可知这小将姓名?”
“蒙古名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极为崇拜王保保,效仿其取了个汉名,好似是叫秦扬扬。”邓愈答道。
张无惮拍板道:“那就这人了,咱们拿赵敏同他换,届时当着兄弟们的面手刃此人,为连兄弟报仇雪恨!”
秦扬扬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实在不值一提,他能叫邓愈知道名字,还全赖他一刀斩下了连学义大好头颅。邓愈深觉这生意亏死了,踌躇道:“这……好歹也是朝廷郡主……”也忒不值钱了吧?
张无惮大笑道:“邓大哥此言差矣,他若是肯换,那此人根本不足为虑,他要是不肯换,那才有几分意思。”
换了的是大煞笔,不换才算有枭雄之姿,不过张无惮不怕他不换,这是个连环计、套中套,王保保往左走往右走,再怎么七拐八绕,都得落入他瓮中,他倒也正想趁此摸清此人究竟有多少能耐。
次日一大早,张无惮便命己方士兵前去叫阵,提出以赵敏换秦扬扬一说,士兵呼喊了小半时辰,元兵仍是紧闭营门不加理会,只得悻悻而返。
张无惮不以为忤,给了丰厚的赏金,好生勉励了这几名传信兵士一番,方放他们回军营了。令狐冲见他对这等小角色都这般耐心,显然是心情大好,奇道:“就连这么一个小喽啰王保保都不肯换,你费了这么大功夫将赵敏带到此地,岂不都白费了?”
张无惮眯着眼睛懒洋洋道:“别着急,网都撒出去了,鱼儿咬钩总也需要些时间。”伸了个懒腰,又道,“可惜军中不能饮酒,否则正该同你大醉一番。”
他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令狐冲含笑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
那头元军大营中却正在闹着,原来那几名传信兵嗓门嘹亮,又实打实喊了这么久,营中一传十十传百,不说人尽皆知也相去不远了。
秦扬扬正跪在主帐不住叩头,见王保保走出来,忙喊道:“将军,您拿我换了郡主娘娘吧,我这条命是您救下来的,您叫我死,我绝无二话!”
他出身卑微,在营中官职不值一提,王保保却早已留心此人,知他颇有几分才干,亲自将他扶起来,正色道:“你有擒杀匪首连学义的功劳在,待此次回朝,我定禀明皇上你的功绩,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我赏你还来不及,怎能放任你去叫那帮人凌辱而死?”
秦扬扬极是动容,流泪道:“小人贱命一条,如何抵得上郡主娘娘千金之躯?”
王保保面色一沉,肃容无比道:“这话以后绝不可再提,你是朝廷命官,圣旨加封的,我为了私情便供出你去,非但是对满军将士们不义,更是对皇上不忠。”说着向大都方向抱拳。
偏生此时外面喝叫声又起,王保保半是当真为妹子担心,半也有借此邀买人心之意,也含着泪道:“我自己的亲妹子,难道我不心疼吗?可多少我军将士为了剿灭白莲教和红巾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们能为我大元、为皇上牺牲,我扩廓帖木儿为何不可?”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叫周遭所围之人听了去,被说得心头火热的不在少数,一时叫好声四起。王保保趁机捏紧拳头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见大大鼓舞了将士的士气,不复先前的沉沉死气,方才回了营帐。
他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叫两侧家仆急忙扶住了,一老仆也是看着他兄妹二人长大的,哭道:“世子,您这可如何同王爷交代啊?”叫他说,要张无惮提出的条件是叫大军退兵,不应就算了,但不过拿个小人物去换,不答应真是太亏心了。
另一人也忍不住道:“那人也不过是个参将,品阶还比不上郡主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