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最开始也根本没有想到,还是赵敏托他刺杀小王爷,张无惮翻过头来想,才算想明白的。他得承认自己上辈子的小市民思想也局限住了他的眼光,又道:“可如今结亲不成反成仇,汝阳王府以后的日子可是难熬了。”
令狐冲看出来他对此事极是得意,纳闷道:“你一句话就能叫苦头陀杀了他们全家,就算不愿动用苦头陀,也还有方长老在,又来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张无惮大倒苦水道:“我吃不透《武穆遗书》啊!”学兵法和学武功都需要天赋,他习武的天赋是足够用了,可在兵法一道上悟性平平,连彭莹玉都说他不是当将领的材料。对着《武穆遗书》的计谋照着葫芦画瓢他会,但于里面的精髓却如隔靴搔痒,总是差了那么几分。
红巾教中徐达、邓愈、朱元璋等人都已成气候,明教的常遇春也不是弱手,他曾挨个问过,连最有大将之风的徐达都自陈差了王保保几分,张无惮至此才算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朱元璋对王保保有种异乎寻常的执念,实在这是个当世难遇的人杰。
历史上王保保致死不曾降明,可这又不是历史。历史上王保保从头到尾都极得元廷信任倚重,南征北战毫无顾虑,自然能坚持气节,可如今多了一个不存在的七王爷,张无惮仔细琢磨过,觉得此事未必没有周旋的余地。这么一个人才,不努力一把,他真的难甘心。
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估摸令狐冲这性子也不会当真有兴趣听,张无惮举杯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干!”
他心里存了事儿,喝得着实不少,令狐冲将人抬到床上,出门叫小二熬解酒汤,端着碗走回来时却见一个黑袍男子站在门口。
这人在万安寺时同张无惮一道的,只是从头到尾古古怪怪的,一个错眼没看住就直接找不到人了。令狐冲走上前,不动声色护住床榻,笑道:“九公子怎么还没离开大都?”貌似是这个称呼。
宫九冷森森道:“倚天剑八年前自汝阳王府遗失了,线索完全断掉了。”照着么下去,他的鞭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手?
令狐冲莫名其妙,听他话音倒不似知道倚天剑就在张无惮手中的样子,谨慎道:“惮弟歇下了,等他醒来你们再计较如何?”
宫九道:“也好,我借他鞭子一用。”瘾犯了,说甚么今天也得爽上一爽。
他说着就要进去,叫令狐冲给拦住了:“白蟒鞭是他心爱之物,这我可做不了主。”话落青冥宝剑出鞘,架住了宫九的长剑,朗声笑道,“九公子,不问自取是为贼。”
宫九这般行事,可见并非善类,令狐冲反倒放开了手脚,两人缠斗在一处,长剑相交的乒乓声不绝于耳。
张无惮趴在床上撩起眼皮来,笑嘻嘻道:“你都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宝剑啊?你们这帮姓古的真是不懂持家。”能跟青冥宝剑相交这么多次还没断掉,可见不是凡品。宫九上一柄剑还是当破烂一般扔给他,叫他转赠给颜垣了,那也是柄好剑。
“……”宫九郁闷道,“你喝傻了,我姓宫不姓古啊?”
张无惮借酒撒疯,问出了一个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宫九只是你的化名,太平王世子,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宫九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都没出声,喃喃道:“难道我真的姓古?”他光知道自己不会算数和不认路了,还是头一遭知道自个儿记性这么差,连真名都不记得了。
张无惮满意点头:“好!”看来这就像《绝代》的人都脸盲一般属于设定的,打听不出太平王和平南王真姓名不怪他手下办事不利,他也就不纠结了。
却不料宫九勃然大怒:“都怪你害我老是欲求不满!”他就觉得自从认识了张无惮后,好像越来越笨了,一定是憋的。
张无惮顾不得警告他话不能乱说,就先自床上跳起来以避宫九刺来的长剑。令狐冲也是大怒,不再留手,九剑招数挥洒而出,跟他打得难舍难分。
张无惮跳到房梁上,俯下身看了半天,发现一时半刻别指望着他俩分出胜负了。他是真喝醉了,手脚不听使唤,估计真跳下去了也是给令狐冲当累赘,便将白蟒鞭掷了过去,指挥道:“抽,抽抽!”
令狐冲拿剑逼开宫九,瞅个空子飞身接了,拿在手里却觉棘手——莫说他没使过鞭子,就算是惯常用鞭子的也用不惯五丈长鞭——勉强挥舞起来,一鞭子甩过去,要不是宫九自己迎头冲过来,定会打空的。
一个拼尽全力打,一个拼尽全力挨打,两人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儿。就是鞭子实在没准头,双方合力努力了半天也才抽了四下。
宫九实在忍不住了,一伸胳膊将鞭头紧紧握在手中:“别再玷污它了好吗?”他都怀疑这破烂鞭子真是他为之奋斗了这么久的那条小可爱吗?
令狐冲也是累出了一头汗,抬头冲着房梁叹气道:“看来你是真醉了。”要清醒着不能出这种馊主意。
张无惮大叫一声“接住”,手一松自房梁上直直落下来。令狐冲大惊失色,一句“我拳脚不行”都没来得及说,硬着头皮伸出手来接,想着哪怕自己垫在下面也不能叫他当真摔在地上,却不料眼看着两人砸在一块了,张无惮身子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转到房间另一头去了。
他稳住身形,一时眼前眩晕一片,打了个酒嗝,嘿嘿道:“逗你玩!”傻样!
“……”这人真熊啊。令狐冲记得他以前喝醉了都是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