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给你喝了什么假药,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你身体真没事?”
“没有,正如你一直所见。”宋奚扯起嘴角,对贾赦浅浅一笑。
贾赦怀疑审视一圈宋奚,摆摆手,表示不计较那么多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明天还有国丧要守,够忙的。还有这宋云坦白了马天漠等人的藏身处,也不知道真假,我得派人去柳州一趟证实。”
“该是真的。”宋奚记得当时贾赦和他说过,马天漠等人逃跑后,追兵即刻追查却没有找到人影,很有可能人就是没走,就藏在宋云所坦白的柳州城的这处民宅内。
“有句话我是不该问,不过有点按耐不住好奇心,你大哥和宋云?”
贾赦话音未落,便被宋奚用食指堵住了唇。
“诚如你一直所见,各自为家,娶妻生子。我大哥至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宋峰乃是宋氏一族的族长,更是送老丞相的长子。老丞相对他的培养,却不像对宋奚那般放任,可谓是刻意用尽了心思。而宋峰的为人的确如老丞相所盼望那般,为人磊落正义,爱国为民,材质非凡,且还是个十分爽朗性子,温润厚道之人。少时,他更是个喜欢照顾弟弟的好兄长,对宋云自然也是照顾有加。可能是宋云十三岁性子转变的那段日子,受到了宋峰格外的关注和问候,令宋云对他的敬爱之情加重了。但至始至终,宋峰都当宋云是亲弟弟。多想的只是宋云而已,却从未敢有过表达。不过这一切倒是被宋奚看透了。
贾赦听说这些经过之后,不禁感慨,有时候人执着所在,真就是那么一些看似很简单的东西,但最后就变成了执念放在心里。“人还是该学会放下。”
“怎么可能,便是这执念,才叫活着有个盼头,有些意思。别说人不可能做到,有时候连神仙,也有他的执念。”宋奚说罢,就紧紧地盯着贾赦,一双眸子仿若要融进贾赦的身体里一般。
俩人离的很近,贾赦闻到了宋奚身上淡淡梅香,心剧烈地跳起来。
贾赦失神片刻,便失笑叹宋奚又在胡言。
“不是。”宋奚看着前去和林如海告别的贾赦,小声否认着。
二人与林如海告别后,便共同乘车回了宋府。宋麓特来请礼,随后被宋奚吩咐去进宫陪同十五皇子。
是夜。
宋云在牢中接连做了同一个噩梦,每一次惊醒,他头上的虚汗便如雨水般淋漓而下。他不敢睡,强撑着眼睛,至第二日深夜时,终于撑不住了,迷迷糊糊过去,终于没有做先前的梦,而是变成了另一个梦境。
这地方他先前来过,有个骗人的女人给了他一包没用的药,以至于让他误信宋奚服了药真有些嗜睡迷糊。不行,他找到这个女人算账……迷雾之下,宋云跌跌撞撞四出寻找,终于来到了一处碎裂的石碑前,上面的字虽然残破不全,但依稀可分辨的确是“太虚幻境”四个字。
忽然间,天旋地转,宋玉捂着头,无意间瞥见石牌,就见“太虚幻境”竟变成了“废墟幻境”。接着他便见到了很多尸体,很多血,这地方他很熟悉,就是柳州城那场偷袭战,他让王天方等人包抄屠杀大周两万余兵士。
很多很多血如海浪般喷溅黏在了宋云的脸上,迫得他不能呼吸,宋云捂着脸大叫,突然惊醒了。
他一头虚汗。
牢前站着一位呵斥他的侍卫。
宋云脸色颓然平静下来,冷笑一声,转而啐了一口侍卫。侍卫见状,气得让狱卒开锁,这就要教训宋云。
“你他娘的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总督呢,臭不要脸的东西,明儿个就要被斩首了,还在这跟老子——”就
抽刀声,血溅在空中,人倒地,腾起一片灰尘。
宋云外头看着自己脖颈流出的鲜血,流淌蔓延到自己的眼皮之下,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成为王,败位寇,我们来世再见。
隔壁牢房的穆瑞辽眼见这一切,慌张地大叫。
次日,假太子游街示众,吊于东城口街法场三日,接受万人唾骂。
三日后的正午,斩首令下,已然奄奄一息的假太子在京城一种百姓的欢腾之中,终于命丧黄泉。
至于衡峻,文武官员共同议定,斩首示众。其参与他国内乱,蓄谋以假乱真,为己国图利,罪无可恕,必须以命抵命,以慰藉为此时间牺牲的两万余众冤魂。
这二人死的时候,衡聪和长公主等人都亲自到场。他们要亲眼看见这些罪魁祸首命丧黄泉。
“你父亲死的冤,被一个假太子用虚假的感情利用了。”长公主哀叹不已。
“但他背叛您却是真。”窦聪小声贪了这句,递了帕子给长公主,便沉着一张脸再不言语了。
长公主立刻忍住眼泪,拉住了窦聪的手,命车夫回府。
五日后,国丧结束,老皇帝入土为安。登基大典于次日举行,十五皇子身披明黄黄袍,登基为帝。
随即大阳国便派了使臣呈上求和书,新任可汗澜马部落首领愿与大周签订永久停战歇息,永世臣服于大周脚下,侍奉大周皇帝为他们的大可汗。
衡嵩已然被真颜部落所唾弃,衡萌接到了母亲的来信,要她回去继承部落首领之位。
临行前,衡萌特来和贾赦告别,感谢他帮助自己,并且将大周诸多的种植务农医药等等知识,带回真颜。她此番回去,一定会努力把真颜治理成一个热爱和平友善好客的民族,带领他们部落的女人闯出一片天